廖掌柜正拨着算盘,抬眼见是她,想起刚才这小丫头冲进来的时候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就知道她今日心情不佳,如今听她语气更加确定。
廖掌柜的脸上堆起似笑非笑的神色,搁下算盘叹道:“柳小娘子,你难道没听外头闹得有多凶?
不说那位可怜的,就说咱们府城,你去那成衣铺子打听打听,近日成衣铺子的男子常服的订单多了多少?
其中那些男子常服又有多少身量尺寸是比往日小了许多,你也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这事柳闻莺倒是知道,前两天她跟着母亲去布庄扯细棉布做夏衫的时候,布庄老板也说起了这事,当时布庄老板还打趣问柳闻莺要不要做身男装穿穿呢。
“只是穿衣服而已。”
柳闻莺说罢,廖掌柜看出了柳闻莺些许的心虚,又继续道:“只是穿衣而已,那那位效仿祝英台过了头的小姐呢?
这事不光是百姓议论,府里那些老学究更是指名道姓抨击,说这书宣扬私情、蛊惑闺阁,乱了礼教纲常,闹得愈不像样,我这也是暂避风头,免得惹祸上身。”
柳闻莺听着眉梢拧得紧紧的:“先前没事的时候人人都夸感人,怎出了事就全怪书?那些老学究酸言酸语也就罢了,这般好不容易找了个由头就开始不分青红皂白落井下石,实在荒唐!”
“消消气。”廖掌柜唇角弯了弯,意味深长,道,“这世道就这样,风光无限时你做的任何事情都会被称颂,看起来到处光明璀璨。
可是一旦你落了难,那些原本躲在阴沟里的家伙便会一拥而上,逮着那一点点的不足将你打成十恶不赦”
“所以……廖掌柜,你也觉得那些骂《梁祝》的老学究是臭虫?”
“哼”廖掌柜轻哼不语,只道,“谁挡了我的挣钱的路谁就是臭虫。”
说罢,他又看了眼柳闻莺,语气软了几分,“眼下风口紧,先藏几日避避,等这股势头过了,咱们这《梁祝》该火还是火,断不会被这点流言压下去。”
柳闻莺本来其实听到这里应该是顺气了,谢过廖掌柜便出了店。
她直接回了家,结果路上不论是街头还是巷尾、茶摊旁、杂货铺前,凡是有人的地方都在议论《梁祝》。
有的骂书是邪书,勾得女子不守本分;有的斥祝英台伤风败俗,带坏闺阁风气;更有甚者,将那自尽少女的惨事全归罪于话本子不说,还嘲讽是那女子不守女德,死了也活该
气的不出两刻钟的功夫柳闻莺又回到了无逸斋,气呼呼地买了一通纸笔带走,给钱的时候碎银子被她用手在柜台上直接磕了个坑出来。
还没等廖掌柜问她这是又怎么了,柳闻莺已经回去。
回家之后她便关起房门便磨墨铺纸,握着笔的手因怒意微微颤,却下笔利落。
她将她听来的那些抨击《梁祝》的所有罪名一一罗列,再逐条回击,字字铿锵,笔锋凌厉。
文中既辨明《梁祝》里的情爱本是至纯至真,无关蛊惑;更直指那少女的悲剧,根源从不在话本,而在世道不公、律法疏漏——
这般畸形的规矩与无力的律法,才是酿祸的根本。
否则,怎么会是失了清白的女子没了活路?
遭歹人侵害难寻公道,世人皆说受害者不检点、不自爱,却没有人说那歹人心思恶毒该受严惩……
整篇长文逻辑清晰,抨击狠厉,将世俗的偏见与礼教的苛责骂得痛快淋漓。
次日一早,柳闻莺便揣着写好的文稿寻到廖掌柜,递过去时眼神坚定:“廖掌柜,麻烦你把这个印出去,让所有人都看看。”
廖掌柜挑眉,接过文稿时还带着几分戏谑,只当是小姑娘气不过写的泄愤话,可越看脸色越沉,眼底的惊讶渐渐化作凝重。
他抬眼看向柳闻莺,语气严肃:“这篇太过激烈,简直就是在挑衅世俗,若是传出去,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你就不怕惹来祸事?”
柳闻莺抬眸,语气坦然,“这稿子是钱南征写的,世人骂钱南征的书不好,还不给人反驳了?再说——”
柳闻莺顿了顿,又看向廖掌柜这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问道,“您这都想好了印出来以后的事,干脆一并印了吧。
反正日后大家还是要长长久久的合作,不是么?”
听见柳闻莺这话,廖掌柜的脸上收起了戏谑的笑容,从而对柳闻莺多了几分打量……
??莺莺:离开江南前,干一波大的?????
?之前那个聂梅英,更正一下,是郭莹的表妹。哎呀,先前脑子里是这么想的,名字姓也是郭莹母亲娘家的,结果前文写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就给写成了李嫣然的……幸亏有宝子指出,前面改过了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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