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春天来得很快,树木仿佛一夜之间全都抽了芽染了绿。
在一夜的春雨後,情人节到来了。
唐不朽和谢庸老早就让人排了号,他们是民政局第一个进去办结婚证的。
盖了公章的结婚证上两人都眉眼带笑,按照唐不朽的说法,那就是眼里都冒星星。
“人家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坟墓嘛,只要没有人盗墓,就可以永久存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天长地久了。”
唐不朽坐在副驾,嘴里说着,一边发着朋友圈。
谢庸开着车,嘴上批评她:“不要说什麽坟墓t,大喜的日子,很不吉利。”
唐不朽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说——晚上到底叫不叫梁瑛施夏一起来吃饭?”
谢庸挑眉:“他俩分手了,怎麽叫?就我们俩过二人世界不行吗?我订了以南天的套间。”
他不自觉地就勾唇笑,他连套都多买了两个口味的。
唐不朽最近工作太忙了,和施夏也没多聊什麽,连谢庸这个对别人事情不感兴趣的人都知道分手的事,唐不朽竟然都不知道。
“因为什麽,你知道吗?”
谢庸不以为然道:“分手还能因为什麽,肯定是男人的错。”
唐不朽:“……”
好半天谢庸都没听到唐不朽说话,一扭头,见她捂着嘴笑得不行。
等她笑完,唐不朽说道:“你这个觉悟……我就不纠正你了吧,你可以说给梁瑛听,他肯定能气得不给我们结婚红包。”
唐不朽後来问了施夏跟他分手的原因。
之前施夏“离家出走”,跟唐不朽一通抱怨,怕梁瑛真不找她,带别的女人回家,便自己又回去了。
两人也是和好了,你侬我侬一段时间。
施夏提议要重新办画展,梁瑛给她钱让她筹备,筹备期间,没想到曾经的客户——就是当初因为项羽关系而在施夏第一次办画展时购买了一幅画的客户,找上施夏,要她退款。
这位客户生意遇到点事儿,想到这没名气的画当初还花了十五万买下来,就觉得太冤大头,正好缺钱,反正和项羽也关系破裂了,那就找那女人退钱。
他听说施夏又在办画展,让人拉着画送到画展,恰好那天梁瑛陪着施夏在跟设计方核对布局。
那客户一通阴阳怪气,说施夏又傍到新大款了,傍一个大款就办一个画展,然後高价卖这没水平的画,真是太会捞钱了,他们这些生意人都比不过施夏当小三这麽来钱快。
施夏当场脸色就白了,梁瑛倒是淡定,让人把他送走,说他可以带着当初购买画的发票去市场监管局投诉,画展的画明确规定,售出不退。
待人都走了,梁瑛铁寒着一张脸,让施夏说清楚和项羽的关系。
“你和他,到底是单身男女恋爱,还是知三当三?”
施夏想骗他,可梁瑛却提醒她:“不要骗我,这种事,查起来很快的。”
施夏只好承认,也都告诉他。
梁瑛听完,只跟她说了一句:“你抽空去我那里把东西都搬走,我们到此为止。”
就这样分手了。
唐不朽听完,不知道该说什麽。
她只问:“你现在在哪儿呢?”
施夏道:“我回家了,在我爸妈这里,我爸妈给我找了个美术馆的外包工作,我下个月入职。”
唐不朽道:“你还好吗?”
施夏叹口气,她很想说她很好,可是因为她对梁瑛动了感情,这样的分手结局让她很难戒断,她强打精神说道:“我不好,但一定会好起来。我只是最近在想,人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我的代价就是和梁瑛没有任何可能了。”
“他也算不上什麽专情的人,但是他以前跟我说过,结了婚就不一样了,要对婚姻负责任,他一旦结婚是不会出轨的,自然也接受不了别人当婚姻里的小三,我做过的事,他很讨厌,这就是我的报应。”
唐不朽安慰了她两句,说道:“向前看,都会过去的。”
是的,一切都会过去,人和人的羁绊,或许早该结束,也或许还在缠绕的路上,谁知道呢,但日子是需要一天天过下去的,只要坚持走下去,一定会走到另一片天地。
“不朽。”
唐不朽听到谢庸喊她,夕阳西下,露营地里的绿草都染了一层橙光,他站在她不远处,逆着光,笑着喊她,说道:“好美的夕阳,你要不要来拍照?我给你拍。”
唐不朽心头微动,她起身走过去,抱住了他。
谢庸感受到她情绪的不对劲,轻声问道:“怎麽了?”
唐不朽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异样的情绪,然後仰起头,勾着他的脖子,垫脚亲他,笑说:“没什麽,就是想亲亲你。”
于是在这片橙红色的天底下,他们接了一个很绵长甜蜜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