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算什麽
唐不朽到了谢尧给的地址,他倒是转了性,没在酒吧也没在赌场,而是在一家播放着爵士乐的咖啡厅,坐在窗边,窗外阳光明媚,他靠在沙发上双臂交叠,闭着眼在等她。
唐不朽进去後,咖啡厅的老板也离开了,整个咖啡厅只有她和谢尧。
谢尧睁眼,看到唐不朽穿着齐膝小碎花裙,很淑女小巧的装扮,她平时不会穿这麽可爱。
这衣服是她从酒店洗完澡来不及回寝室拿衣服,昨晚的衣服没清洗也不好再穿,她就在酒店旁边的一家女装店买的,店里最好看的也就是这件了。
只是她的表情却非常不可爱,凶煞不耐烦的样子,她连坐都懒得坐,就站在谢尧斜对面,说道:“关于我男朋友,你有什麽要说的就快说?不要跟我卖关子。”
谢尧慢条斯理地翘起二郎腿,说道:“谢庸,是我弟弟,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唐不朽大脑一片空白,咬着唇,唇上白了一片,谢尧看着她这幅难以置信的样子,感到了愉快与满足。
谢尧继续说:“谢庸可是他妈的命根子,从小宝贝似的宠大的,吃穿住行什麽都没操过心,跟你谈个恋爱就装穷,也是挺有意思的。”
“人的命啊,真是奇怪,我妈死的早,我喜欢你,你不待见我,我看谢庸的命就好,他妈还活着,宝贝他,你呢也宝贝他,为了给他凑二十万,烟头都吃,真是难为你。他自己都不上心的事,你替他上心,他创业要是真的那麽想成功,二十万,不用他低头跟我爸要,让他妈寄来个包卖掉就够了。”
“哪有男人愿意让自己女朋友跟自己吃苦的?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他自己没吃苦,你吃了,还傻乎乎地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你们女人遇到所谓的爱情,都那麽蠢。”
他语气越来越冷,他也想到了他那痴情的母亲。
唐不朽终于反应过来,她说不上是气愤更多一点,还是难过更多一点,她只是在想:总是骗人的人,终被骗。
是报应吗?
她眨了眨眼,眼泪掉下两滴,她伸手快速地抹去,她说:“我知道了。”
她转身要走,谢尧连忙站起身,大腿一迈拦住她,拉过她说道:“他对你不真诚,他想毕业後把你甩了回去当他的富二代,你不过是他在南城这边打发时间的,你明白吗?”
唐不朽眼圈红了起来。
当她知道谢庸骗了她这麽久,从一开始就在骗,而且是这麽重要的事,眼看着要毕业了也没有要告知她的意思,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在从谢庸的角度理解他了。
谢尧说的话,就成了煽风点火,她心中此刻的怨恨逐渐如风火山林,燃烧成片。
谢尧轻轻地搂过她,说出口的话语也变得温柔起来,他说:“和他分手,他骗你那麽久,他对你不是真心的。”
唐不朽痛苦地推开谢尧,她哑着嗓子说道:“我想静一静。”
唐不朽没有回南城,她在奥城订了一个酒店,谢尧跟着她住在她隔壁,他说是担心她的状态。
唐不朽压根没有心情关心谢尧到底是不安好心还是真的担心她,她在房间里拉上窗帘,灯也不开,沉浸在黑暗中,她满脑子都是这些年和谢庸的点点滴滴。
是,她也骗了谢庸,可她的本心都是好的,她从来没有让谢庸背负她的那些重担,她给予他的都是轻松快乐的时刻。
她想了又想,不是冲动,而是冷静到了极点,心头全是恨,有多爱就有多恨,她没有办法原谅谢庸。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受的侮辱委屈和压力,包括她对谢庸的爱——她自以为的爱,都是笑话。
谢庸给唐不朽发消息,问她在哪儿。
唐不朽回:「工作紧急出差。」
谢庸:「什麽时候回来?」
唐不朽:「还不知道。」
她的手指在对话框里打了五个字「我们分手吧」,可打完又觉得不够解气,这样分手岂不是便宜了他,他拍拍屁股就走人回北城当他的贵公子,她呢?算什麽呢?
她删除那五个字,没有说什麽。
晚上谢尧敲唐不朽的门,问唐不朽要不要去喝酒。
酒店里的餐厅深夜酒吧区会营业。
唐不朽已经洗过澡了,穿着酒店的棉布睡衣,头发披散着,素净着一张脸,眉心都是烦躁之意,她点了点头。
她没换衣服,直接踩着拖鞋跟着谢尧去了酒吧,在卡座落座,唐不朽将菜单上的特调鸡尾酒都点了一遍,桌上都摆满了,谢尧也学着她,也点了一遍,他们说给每一杯鸡尾酒打分,看各自的口味差别大不大。
倒是个轻松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