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旖旎。
另一边的南城,南港湾会所高级套房内,谢良才摘下老花镜,靠在椅子上,闭着眼揉捏着眉心。
沈彤坐在他身边,擡手给他一杯热水,说道:“阿庸的电话打不通,不知道人在哪儿,我问了小瑛,小瑛也不说,就说是好事,让我们安心。”
沈彤一头银发,气质温婉,她已经六十七岁,在同龄老年人里,孙辈都有小学毕业的了。
她自然是着急的,这些年都有让谢庸去跟她挑选出来的女孩子相亲,谢庸都没听她的。
年纪上来了,心力更不足,只能嘴上唠叨,牛不喝水也无法强按着喝,有时候醒得早,四点钟就睁个眼在那想,算了,随孩子吧。
沈彤一直没怎麽管过谢思华,谢思华除了初高中比较叛逆,成年後也有自己的想法,出国留学,也在异国闯出了一片天地,如今也结婚准备要孩子。
她少啰嗦谢庸,少让谢庸烦心,或许谢庸也会慢慢有着落的吧。
她回过神,听到谢良才哼笑了一声:“女人的事,有什麽好遮遮掩掩的。”
沈彤笑起来,她如今笑起来已经是慈祥的气质了,眼角的眼纹炸花,她说道:“真是女人的事,那就确实是好事。”
谢良才意味深长道:“我估计还是那个叫唐不朽的女人,他们俩兄弟都喜欢那样不正经的,也没背景家世,哼,娶来就是败家的。”
沈彤叹气,说道:“我现在不想那麽多了,他只要身边能有个女人,我都知足了。”
谢良才道:“那怎麽能行,他玩玩t可以,娶回家的话,我不同意的。”
沈彤做不了谢良才的主,他一贯强势,他说什麽她就听的,便也没劝什麽。
一如谢良才说的那般,次日中午,谢良才的秘书李腾告诉他,小谢总让人在佳士得拍卖行拍下了一个两百万美元的钻戒。
谢良才正在用餐,听到这消息,竟动了怒,摔了羹勺。
沈彤大气也不敢出,正好谢尧走进来,自从他回了北城治病,谢良才要求他一日三餐要和家人一起用餐,吃不下也要吃。
谢尧很熟悉父亲动怒的样子,他倒完全不惧,坐在圆桌边,老年人的餐食都比较清淡,食物也都过度加工到软烂,生怕老年人消化不好,对于谢尧这个病人来说也合适,可就是实在没食欲。
他扫了一圈也没有想吃的,便让服务员给他上一份土笋冻。
沈彤瞧着谢尧,他瞧着比她和谢良才这两个老年人还虚弱,浑身无力地靠坐在那儿,神情恹恹。
沈彤道:“雅雅昨晚被阿庸那边的保姆接回去了,你身体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好让小孩子跟你多待。”
谢尧看也不看她,说道:“我知道,不用你多嘴。”
谢良才呵斥他:“怎麽跟你母亲说话的?”
谢尧道:“我跟您说了多少次了,我妈都烧成灰在地底下埋着呢。”
沈彤低下头,习以为常。
服务员将土笋冻端上来,谢尧吃了一口,嚼了两下又吐出来,他还是吃不下东西。
服务员吓得以为是食物有什麽不对,连忙说道:“先生,是这份有什麽问题吗?那我这边给您重新上一份——”
“不用。”谢良才替谢尧说道,“你出去吧。”
服务员出去,顺便将包间的门关上。
谢良才曲起食指,食指关节扣在桌上敲了两下,很严肃地对谢尧道:“你要是能想办法让小庸跟唐不朽那个女人彻底分手,我会给新雅定制一份年金,她这辈子都衣食无忧。”
谢尧哈哈大笑起来,越笑越觉得可笑,笑得双手都扶着桌面躬着上身。
谢良才冷冷地看着他,皱纹丛生的脸上没有一丝慈意,只是冷到极点的森然。
谢尧笑够了,他擡起脸,他的颧骨都瘦到凸出来,嶙峋的脸部是恨极到扭曲的表情,他说道:“谢良才,你怎麽那麽爱给人画饼呢?我一个要死的人了,你也要物尽其用是吧?你当初对我妈就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以後呢?”
“你给雅雅买年金,呵,我还不如劝谢庸赶紧跟唐不朽结婚,把雅雅登记在他们户口本上,他们给雅雅的,一定比你给的又多又靠谱。”
谢良才不以为然,他说道:“唐不朽是个不吉利的女人,你当初跟她认识以後就沾上赌博,败了那麽多钱,你自己也混成这幅样子了,你要眼看着你弟弟也被她克了运势吗?智动要是被败没了,你的女儿又能得到什麽?怕不是以後出去端盘子吧!”
谢尧道:“我无所谓啊,我死了两腿一蹬,公司也好,女儿也好,反正我都不知道,我也不操心,是你害怕,不要把你的恐惧转给我。”
沈彤声音微小的开了口,说道:“阿庸他是个好孩子,他不会被带坏的……”
谢良才拍桌子怒吼道:“阿尧以前也是好孩子!就是被那个女人带坏的!你们都不当回事是吧?行!我来处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