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接触到热源,那一路的疲累似乎都被洗涤了些。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清瘦的一个人,垂头缩在大大的羽绒服里,在断壁残垣的空间里,渐渐响起了压抑的抽泣声。
一声又一声,越来越急促。
她一边哭,一边脱着衣服。
随着羽绒服被脱下来,一滴泪就那麽滴落在地上,混着地上的土,瞬间成了一个小泥点。
江浸月有着一张瓜子脸,鼻梁高挺,鼻头圆润,肌肤冷白透光,眼眸颜色浅,眉眼干净且如同寒潭映月,又不爱笑,看向人的时候,总有几分疏离感。
唯有右侧脸颊的一颗小小的红痣,在这张如同雪山般纯净的脸上添加了一抹色彩。
人人都觉得她高冷疏离,却极少有人知道,她爱哭。
当下,一路的舟车劳顿,身体极度疲惫,看到这样的环境,更是委屈的不得了。
早知道,还不如遂了姐姐的想法,和她送上门来的男人睡一觉得了。
都成年了,有什麽不能睡的。
睡他个七个八个的!
这样,她还可以睡在温暖的房间,吃着米其林,开着豪华超跑,而不是像现在,披荆斩棘地来到这里,还要把自己放进锅里。
她的尊严都要随着这温热的水蒸发掉了。
不过是刚刚撩起卫衣的下摆,她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里其实温度已经回升,但是,这样一个房子,墙上有着好多道的裂缝,甚至还有一些草从墙体里冒出来,她嗅觉敏感,甚至能闻到土腥味。
就在快要脱下卫衣的时候。
“啊!好疼!头要破了!”(方言)
外面突然的声音吓得她赶紧转过身来,一把抓着刚刚脱下来的羽绒服胡乱穿在身上。
直接推开了那扇门,就看到在窗户边,站着一个男孩。
这个男孩此刻捂着头,一脸痛苦的样子,嘴里叽里哇啦说着她听不懂的方言。
但是哪怕听不懂,她也知道,他在偷窥她。
他想偷窥她洗澡。
瞬间,气血上涌。
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再也忍不住,浑身肌肉紧绷,三步并作两步回到房间内,猛地推开门,拿起门背後的棍子,气势汹汹地朝那个人走过去。
那扇木门吱吱呀呀地晃动,像是拉扯木头的锯一样,也像是恐怖片的背景音乐。
就是在这样的声音中,江浸月一句话不说直接朝着他的头抡了下去。
那个男孩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头顶一片温热,接着那抹温热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男孩愣在那里,如果说原先被砸一下他还能说话,现在真的是吓到说不出话了。
他愣着神用手抹了一把,红色染红了他的手掌,是血。
江浸月此时简直是杀红了眼,又举起了那个已经沾了血的棍子,就要再次落下。
可这一次,却受到了阻力。
“谁?!”她咬牙切齿地猛地扭过头,就看到了一个戴着帽子丶青年骨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