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干瘪的声带摩擦出沙哑的音节。
"喜欢……"
裸露的喉结上下滚动。
"我的……"
嘴角的肌肉撕裂开来,露出森白的牙齿。
"红色……皮衣……吗?"
最後一个字落下时,大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
他转身就跑,膝盖撞翻了香案,贡品噼里啪啦砸在地上。苹果滚到脚边,他踩上去滑了一跤,手掌按在香灰上,烫得钻心。
大东的手掌还按在那颗苹果上,指腹下传来异样的触感——那不是水果光滑的表皮,而是某种粗糙的纸质纹理。
他颤抖着擡起手。
苹果上贴着一个鲜红的"囍"字,边缘还带着未干的浆糊,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这。。。。。。"
大东猛地擡头,瞳孔骤然收缩——
灵堂变了。
惨白的挽联全部换成了红绸喜幛,黑棺披上了绣着金凤的红色罩布,连烛台上的白蜡烛都变成了缠着红线的龙凤喜烛。香炉里插着三根手腕粗的朱砂香,青烟扭曲成双喜的形状。
——这是喜堂。
——他和阿清的喜堂。
"你不是说。。。。。。"
沙哑的声音从背後传来,带着腐烂的甜腻,"要娶我吗?"
大东的脊椎一寸寸僵直。他不敢回头,可馀光却看见一只血红的手从身侧缓缓伸出,指尖捏着一枚金戒指——正是他当初哄阿清时,在地摊上买的假货。
"咱们。。。。。。结婚好不好?"
冰冷的呼吸喷在他耳後,带着福尔马林的气味。
"不。。。。。。不。。。。。。"大东的牙齿咯咯打颤,突然发疯似的往前爬。
供桌的幔布被他扯落,露出下面堆叠的红色物件——绣着鸳鸯的嫁衣丶缀着珍珠的盖头丶甚至还有双小巧的红色绣花鞋,鞋尖朝外,像是。。。。。。
正等着新娘穿上。
"咚!"
身後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大东终于忍不住回头——
阿清站在三步之外。
她穿着那件被剥下来的红皮衣,脖颈以上的皮肤却完好无损,甚至化了精致的新娘妆。猩红的嘴唇一直裂到耳根,露出里面森白的牙齿。
"一拜天地——"
尖细的嗓音不知从何处响起,像是捏着嗓子的戏子。
大东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不听使唤了。他拼命想後退,身体却自动转向供桌,膝盖"咚"地砸在地上。
"唔。。。。。。!"
他的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连惨叫都发不出来。馀光瞥见供桌上摆着个牌位——
"先室陈门阿清之灵位"
牌位旁放着面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
一具穿着新郎服的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