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皮肤剥落,肌肉组织裸露在外,像是被活活烫掉的。
法医鉴定时,在他的胃里发现了大量未消化的火锅丸子——
另一边黄毛坐在回乡的大巴上,窗外的景色飞快倒退,城市的轮廓早已消失不见。他攥着手机,屏幕上是胖子最後发来的消息:“别回头,跑。”
可他现在已经跑得够远了。
三百公里。
回到老家的小镇,空气里飘着熟悉的柴火味,街边的杂货铺还是老样子,连那只总爱趴在门口的老黄狗都没变。
“哟!这不是小黄吗?咋突然回来了?”隔壁的王婶儿挎着菜篮子,笑眯眯地招呼他。
黄毛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想家了,回来住几天。”
王婶儿拍拍他的肩:“正好,今儿你妈炖了排骨,快回去吃吧!”
黄毛点点头,心里稍微踏实了些。
——这里没有阿清。
——没有红裙子。
——没有油锅。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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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比想象中热闹。
他妈在厨房忙活,炖肉的香气飘得满屋都是。他爸坐在沙发上,一边剥花生一边看新闻。
“爸,妈,我回来了。”
他妈从厨房探出头,脸上笑开了花:“哎哟!我儿子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他爸也难得露出笑容:“瘦了,在外面没吃好?”
黄毛鼻子一酸,摇摇头:“还行,就是……有点想家。”
餐桌上摆满了菜,红烧排骨丶清蒸鱼丶炒青菜……都是他爱吃的。
——一切正常。
——太正常了。
他甚至有点恍惚,仿佛那些恐怖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来,多吃点!”他妈夹了块排骨放他碗里。
黄毛低头扒饭,眼眶发热。
——他安全了。
吃完饭,他发小阿强打电话叫他出去喝酒。
“走走走,哥几个都等着呢!”
黄毛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已经很久没这麽放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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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夜市依旧热闹,烧烤摊的烟雾混着啤酒的泡沫,几个发小围坐一桌,嘻嘻哈哈地聊着小时候的糗事。
“哎,黄毛,你这次回来待多久?”阿强给他倒了杯啤酒。
黄毛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不知道,可能……多住一阵吧。”
“那正好!”阿强一拍桌子,“明儿咱去河边钓鱼,晚上再整点烧烤!”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对对对!好久没一起玩了!”
黄毛笑了,举起酒杯:“行!不醉不归!”
——这才是生活。
——没有噩梦,没有恐惧,只有熟悉的人和事。
酒过三巡,黄毛有点微醺,起身去厕所。
夜市後巷的灯光昏暗,他哼着小曲儿,推开公厕的门。
他猛地回头。
空无一人。
可地上,却多了一滴鲜红的液体。
——像是刚涂的指甲油。
黄毛的惨叫引来了几个发小,他们冲进厕所时,只见他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手指哆嗦地指着镜子。
“咋了?见鬼了?”阿强半开玩笑地问,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