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纳妾之家。。。"水猴子想起茶馆里的闲话,嘴角咧出个瘆人的笑。
河面突然"咕咚"冒了个泡,像是有人在水下叹气。
水猴子从船板夹层摸出把牛角小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青冷的光。
这把刀他专门用来割缠住尸体的水草,偶尔也用来撬死人嘴里的金牙。
"白家的把柄。。。"他舔了舔发黄的牙齿,一个绝妙的主意浮上心头。
若是能拿到那丫鬟肚子里的孽种当证据,别说敲诈白家百八十两银子,说不定连钱家都得给他封口费。
水猴子深吸一口气,像条鲶鱼般滑入水中。
水猴子划破水面的瞬间,河水像粘稠的墨汁般包裹上来。
即使在盛夏正午,幽都河的水也浑黄得看不清自己的手指,更别提这深更半夜。
月光只能穿透不到一尺的水深,再往下就是绝对的黑暗。
他蹬着腿往下潜,耳朵里灌满水流沉闷的轰鸣。
这条河里藏着太多秘密——去年沉船的瓷器丶前年械斗时扔进去的砍刀,还有数不清的尸骨。
水猴子熟悉河底每一处暗流,就像赌徒熟悉骰子的纹路。
但此刻,他总觉得有什麽东西在暗处窥视。
一条鲶鱼的尾鳍扫过他的脸颊,滑腻得像死人皮肤。
水猴子知道,这河里最大的鲶鱼能一口咬断小孩的腿。
去年他捞一具童尸时,就亲眼见过一条两米多长的黑影从深渊里掠过,鱼眼大如铜铃。
梅兰的尸体正在缓缓下沉。
水猴子抓住她脚踝时,感觉掌心下的肌肤还在微微抽搐。
他急忙用牛角刀割断绳索,突然发现河底的淤泥里散落着许多惨白的小东西,好像是什麽骨头。
不远处,几条黑影正循着血腥味游来,鱼鳍划开水流的声音像钝刀磨砂。
"见鬼!"水猴子在心里咒骂。
往常这时候,他腰间该挂着那个装秘药的鱼鳔囊。
那里面装着用黑狗血丶水银和尸油调制的秘方,能让食尸鱼退避三舍。
现在他只能加快动作,但梅兰的尸体突然变得异常沉重,仿佛有什麽东西在下面拽着她。。。
水猴子的手指刚触到梅兰的脚踝,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
女子的皮肤在河水中泛着诡异的青白色,像是被水泡发的宣纸。
他急忙用牛角刀去割那根麻绳,刀刃碰到绳结时,竟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仿佛在锯的不是麻绳而是骨头。
"咔嚓"一声,绳索终于断了。
水猴子正要松口气,梅兰的尸体却突然像被什麽力量牵引着,猛地向上浮去。
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只扯下半片撕裂的裙角——那料子明明是上好的杭绸,此刻却在他掌心化成了腥臭的水草。
河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水猴子擡头望去,只见梅兰的尸体悬在离水面三尺之处,像被无形的线吊着。
她的长发如水草般散开,露出那张惨白的脸。
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明明已经被河水泡得浑浊,此刻却直勾勾地盯着水猴子。
"竖尸。。。"水猴子的心脏几乎停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