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湿布条绑住的两根钢筋,在巨大的扭力下,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缓缓地丶极其艰难地向内弯曲!
它们不再是平行的直线,而是形成了一个向内凹陷的丶变形的夹角!
安娜咬紧牙关,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滚落,流进眼睛也顾不上去擦。
手臂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几乎要抽筋。
每一次扭转,都伴随着刺耳的“嘎吱”声和钢筋内部细微的丶如同骨骼断裂般的“嘣嘣”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更久。安娜感觉自己的力气快要被彻底抽干。
终于,在一声更响亮的“嘣”声之後,那两根钢筋再也无法恢复原状,它们形成了一个明显的丶约莫三十度左右的V形夹角!
安娜脱力般地松开手,小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
她看着那个变形的夹角,虽然角度不大,但两根钢筋之间的距离被拉近了许多,形成了一个相对狭窄的通道。
她又用同样的方法,在V形夹角的上方,再次用湿布条绑住相邻的两根钢筋,然後再次利用小刀作为杠杆,用力扭转。
“嘎吱……嘎吱……”
又是一番漫长而痛苦的角力。汗水浸透了她的後背,眼前阵阵发黑。
终于,第二对钢筋也屈服了,向内弯曲,形成了一个与下方V形夹角方向相反丶角度稍小的另一个夹角。
两个夹角叠加在一起,在坚固的铁笼上,硬生生制造出了一个勉强可供人钻入的丶扭曲的开口。
安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污混合物,看着那个狭窄的入口。
她尝试着侧身,先将头伸进去,然後是肩膀。
冰冷的钢筋挤压着她的肋骨和手臂的皮肤,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和摩擦的刺痛。
她忍着痛,一点一点地,像一条蜕皮的蛇,艰难地扭动着身体,终于从那个狭窄的丶由她亲手制造的缝隙中,挤进了铁笼内部。
笼内的空间更加狭小,充斥着那个被吊着的男人身上散发出的丶混合着汗味和一种……长时间囚禁的丶难以形容的沉闷气息。
那根粗砺的麻绳就在眼前,绷得笔直,男人的身体悬吊着,低垂的头颅离她的头顶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安娜的心脏狂跳着,她弯下腰,捡起掉落在笼内的小刀。缠绕在刀柄上的布条因为汗水和用力已经变得松散。
她重新握紧刀柄,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心绪有了一丝诡异的平静。
她擡起头,目光落在男人穿着的高领毛衣上。
钥匙在腹腔里,要打开腹腔,就必须掀开这件毛衣。
安娜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捏住了毛衣的下摆。
那布料摸起来粗糙而厚实。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向上掀开——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毛衣布料的那一瞬间!
“呜……呜……!!!”
原本毫无生息丶如同尸体般垂吊着的男人,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一阵沉闷而急促的丶充满了痛苦和恐惧的呜咽声,从那个密封的铁头盔里骤然爆发出来!
男人醒了!
巨大的惊吓让安娜如同被毒蛇咬到,猛地向後跳开,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铁栅栏上!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炸开!
“呜!呜!呜!”男人似乎被惊醒了,又或者是因为感受到了外界的触碰。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被麻绳捆绑的手腕因为剧烈的扭动而摩擦着绳索,发出“沙沙”的丶令人牙酸的声响。
悬空的身体开始像钟摆一样晃动!他那双穿着破旧皮鞋的脚,在空中毫无章法地丶带着巨大的力量胡乱踢蹬!
“砰!”一只脚狠狠地踹在了安娜身侧的栅栏上,震得整个铁笼都嗡嗡作响!
“呜——!”头盔里的呜咽声更加凄厉,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恐惧和绝望。他似乎在质问,在哀求,在警告!
安娜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抗逼到了笼子的边缘,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钢筋,惊恐地看着眼前如同困兽般疯狂挣扎的男人。
那沉重的铁头盔随着他的挣扎而猛烈晃动,撞击着他的肩膀和胸膛,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汗水混合着灰尘从头盔边缘渗出,滴落在地上。
不能靠近!这样根本无法动手!他会踢死自己的!
安娜的脑子在极度的惊吓中飞速转动。她看着男人在空中胡乱蹬踏的双脚,一个念头瞬间闪过。
她迅速解下之前缠绕在手上的丶沾满血污的布条(现在它已经变得又冷又硬),又撕下裙摆上另一条相对长些的布条。她将两条布条连接在一起,打了一个牢固的死结,做成了一条更长的布绳。
接着,她紧贴着铁笼边缘,小心翼翼地绕到男人的侧面,避开他疯狂踢蹬的范围。
她屏住呼吸,看准男人双脚踢蹬的间隙,猛地将手中的布绳甩了出去!
绳圈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套住了男人一只正在向上踢蹬的脚踝!
安娜心中一喜!她立刻用力向下一拉!
“呜!”男人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那只被套住的脚猛地被拉了下来!但另一只脚还在疯狂地反抗,试图挣脱。
安娜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踩住布绳的另一端!她的体重加上下压的力量,成功地压制住了那只被套住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