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儿枕後位,现在出现宫缩乏力,産妇血压持续升高。”医生语速很快,“需要立即侧切助産,这是知情同意书——”
谢临风签名的笔迹力透纸背。
“还有……”医生犹豫了一下,“万一出现大出血,保大人还是……”
“保大人!”他吼得整个走廊都在回响,“必须保大人!听到没有?!”
医生点点头匆匆返回。産房的门再次关上时,谢临风直接跪在了地上。
车队的人从没见过这样的谢临风——当年他赛车起火被拖出来时都没这麽狼狈。此刻他蜷缩在墙角,把脸深深埋进掌心,肩膀抖得像个孩子。
“会没事的,”队友笨拙地安慰,“嫂子那麽厉害……”
谢临风突然擡头,通红的眼睛里全是泪:“她怕疼……特别怕……”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个在赛道上断过三根肋骨都没掉一滴眼泪的谢临风,此刻哭得像个无助的孩童。
17:48,在谢临风即将踹开産房大门的瞬间,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穿透了走廊。
五分钟後,护士抱着襁褓出来:“恭喜,6斤8两的男孩,母子平安!”
谢临风没看孩子,直接往産房里冲:“江羡呢?我老婆呢?”
护士急忙拦住:“産妇还在缝合伤口,您先看看宝宝——”
“让开!”
最终是産科主任亲自出来,才按住这个濒临崩溃的男人:“你太太很坚强,现在只是累了。孩子有点呛羊水,需要观察两小时。”
谢临风这才低头看向那个皱巴巴的小家夥。
婴儿闭着眼睛,额头上有道浅浅的红痕——和江羡思考时皱眉的纹路一模一样。
他伸手碰了碰那小小的手指,突然泪如雨下。
江羡被推出産房时,窗外已经华灯初上。
她累得睁不开眼,却感觉到有人紧紧握着她的手,滚烫的液体不断滴在她手背上。
“谢临风……”她哑着嗓子喊。
“我在。”他立刻凑近,声音哽咽,“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饿不饿?”
江羡微微摇头,嘴角扯出个虚弱的笑:“孩子……像谁?”
谢临风把脸贴在她汗湿的掌心:“像你……特别好看。”
病房的玻璃窗外,队友们挤作一团偷看,有人举起手机悄悄拍照。画面里,那个曾经站在世界冠军领奖台上嚣张大笑的男人,此刻正小心翼翼亲吻着妻子的指尖,哭得毫无形象。
後来这张照片被做成相框,摆在谢江小朋友的婴儿房里。
题字是谢临风亲手写的——
“这辈子最骄傲的胜利。”
谢江满月那天,江家别墅热闹非凡。
江父江母终于接受了这个“叛逆”女婿,甚至主动提出要办一场盛大的满月宴。谢临风嘴上嫌弃“麻烦”,背地里却偷偷订了十层的翻糖蛋糕,上面立着一辆迷你赛车模型,车身上还用糖霜写着“谢江号”。
江羡看到蛋糕时,差点笑出声:“你幼不幼稚?”
谢临风挑眉,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小小的金牌,在她眼前晃了晃:“还有更幼稚的。”
金牌不过拇指大小,纯金打造,边缘刻着精细的赛车纹路,正面龙飞凤舞地刻着“谢江1stWIN”,背面是一行小字:“冠军基因,天生赢家。——你爹”
江羡捏着金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麽。
谢临风得意地凑近,压低声音:“怎麽样?我亲手设计的,连刻字都是我自己弄的。”
“你什麽时候做的?”
“你住院那几天。”他轻描淡写,却藏不住眼里的得意,“睡不着,就找金店老板学了点手艺。”
江羡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脸:“谢临风,你是不是偷偷哭了?”
“放屁!”他立刻炸毛,“我那是熬夜熬的!”
她没拆穿他,只是把金牌握进掌心,轻轻笑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谢临风趁着衆人不注意,溜进了婴儿房。
谢江小朋友正躺在婴儿床里,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不哭不闹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星空投影——那是谢临风前几天刚装的,美其名曰“培养赛车手的空间感”。
“小子,看什麽呢?”谢临风俯身,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儿子的脸蛋。
谢江眨了眨眼,突然伸出小手,一把攥住了他的食指。
“哟,劲儿不小啊。”谢临风乐了,任由儿子抓着,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那枚小金牌,小心翼翼地系在了婴儿床的栏杆上。
金牌在暖黄的夜灯下微微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