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哭。”江羡别过脸,手指却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西装前襟。
他低笑一声,拇指抚上她的眼角,指腹沾到一点湿意:“证据确凿,江总还想抵赖?”
她抿唇不说话,他却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微微发颤。
谢临风收紧了手臂,将她完全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长长地叹了口气:“江羡,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越舍不得放手。”
她的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我哪样了?”
“明明担心得要命,却非要装作无所谓。”他的手掌贴在她後颈,轻轻揉了揉,“上次复健的时候也是,医生说我腿伤恢复慢,你表面上一句话不说,背地里却联系了三个专家,还偷偷摸摸看医学论文——江羡,你真当我不知道?”
江羡身体一僵,猛地擡头:“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他挑眉,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你书房的打印机没关,我进去拿车钥匙,正好看到一叠《神经损伤康复研究》的PDF。”
她的耳根瞬间红了,难得露出一丝窘迫:“……那是工作资料。”
“嗯,工作资料。”他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附和,“原来投行现在还要研究坐骨神经痛的治疗方案?”
江羡恼羞成怒,擡手就要推他,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胸前。
“别躲。”谢临风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无奈,“江羡,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她的动作顿住了。
“你觉得是你拖累了我,是不是?”他低声问,“你觉得,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不会退役,不会放弃赛车,不会——”
“难道不是吗?”她突然打断他,声音有些哑,“谢临风,你才二十五岁,你是最年轻的世界冠军,你明明可以再跑五年丶十年……可现在,因为你和我在一起,因为你不想让我担心,你放弃了这一切。”
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却被他一根根掰开手指,十指相扣。
“江羡。”他叫她的名字,一字一句,“你听好了——赛车是我的梦想,但你才是我的选择。”
她呼吸一滞。
“梦想可以有很多种实现方式。”他低头,额头抵住她的,“我可以继续当车手,也可以当教练,甚至可以开个修车厂——但江羡,我只有一个。”
她的睫毛颤了颤,眼眶又红了。
“所以,别再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是我心甘情愿的。”
江羡深吸一口气,忽然伸手拽住他的领带,迫使他低下头,然後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毫无章法,甚至带着点发泄的意味,牙齿磕到嘴唇,微微的刺痛感让谢临风闷哼一声,却很快反客为主,扣住她的後脑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两人都呼吸紊乱,他才稍稍退开,鼻尖蹭着她的,哑声问:“这算什麽?盖章确认?”
“是警告。”江羡喘着气,手指仍攥着他的领带,“谢临风,你要是敢後悔……”
“後悔什麽?”他故意逗她,“後悔退役,还是後悔和你在一起?”
她眯起眼,手上用力,勒得他喉结滚动:“你说呢?”
谢临风低笑出声,忽然一把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窗边的矮柜上,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怀里。
“江羡。”他望进她眼底,声音轻而坚定,“我人生中唯一後悔的事,就是没早点遇见你。”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温暖而明亮。
窗外,记者们早已散去,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谢临风第一次以教练身份站在赛道边时,感觉有些微妙。
他穿着黑色教练服,胸前别着车队的徽章,手里捏着秒表,目光扫过面前一排年轻的学员——最大的不过十八岁,最小的才十五,眼里全是对赛车的狂热,就像当年的他。
"我叫谢临风,从今天开始负责你们的训练。"他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在我这儿,没有天才,只有努力。"
一个染着金发的少年小声嘀咕:"退役车手而已,装什麽……"
谢临风耳朵一动,唇角勾起,突然把秒表扔给助理:"所有人上车,跑三圈。"
引擎轰鸣声中,他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盯着大屏幕上的实时数据。当最後一辆车冲过终点线时,他拿起对讲机:"7号车,出列。"
正是那个金发少年。
谢临风走到他车前,敲了敲车窗:"觉得我装?"不等对方回答,他直接拉开车门,"下来,我教你什麽叫赛车。"
五分钟後,当谢临风驾驶着同一辆车,以比少年快8秒的成绩完成单圈时,全场鸦雀无声。他摘下头盔,甩了甩汗湿的头发:"现在,还有人质疑我的资格吗?"
金发少年涨红了脸,却挺直腰板:"教练,我想学那个过弯技巧!"
谢临风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