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风跟在她身後,西装外套早已脱下搭在肩上,衬衫领口被扯开,露出锁骨上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他十六岁第一次参加地下赛车的纪念。
“跑什麽?”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刚才在下面不是挺大胆的?”
江羡回头,唇上残留的玫瑰色口红已经斑驳,却衬得她眼神更亮。她微微擡着下巴,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谢少爷不是挺享受的?镜头对着你的时候,可没见你躲。”
他嗤笑一声,忽然逼近,身上淡淡的龙舌兰酒气混着薄荷须後水的味道压过来:“我躲?”手指抚上她唇角,蹭掉一点晕开的口红,“江总监咬我那一口,明天热搜标题我都想好了——‘投行女王当衆家暴小男友’。”
“谁是你女友?”她拍开他的手,转身走向围栏。
夜风掀起她的长发,发丝扫过谢临风的脸,痒得他心头火起。
玻璃围栏外是百米高空,整座城市在脚下流淌成星河。江羡的手搭在冰凉的栏杆上,指节微微发白。
谢临风站到她身侧,胳膊挨着她的胳膊,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他忽然笑了:“你刚才亲我的时候,手在抖。”
“你看错了。”
“嘴硬。”他侧过头,呼吸拂过她耳垂,“那你现在怎麽不敢看我?”
江羡猛地转头,差点撞上他的鼻梁。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她看见他瞳孔里映着小小的自己——口红花了,眼神乱飘,哪有半点“冰山总监”的样子。
“利用我打脸赵总,爽了吗?”他低声问,拇指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
她挑眉:“你不是也乐在其中?摔杯子那一下,演技浮夸得要命。”
“我那是——”他忽然卡住,喉结滚动,“……操。”
承认了。他在生气,气那些人对她的轻蔑,更气她总把他划在“临时盟友”的界限外。
一片云飘过,遮住了月亮。
“谢临风。”江羡突然连名带姓叫他,“你为什麽摔杯子?”
“你看不惯赵总。”
“我看不惯的人多了,你每个都要砸场子?”
他沉默两秒,忽然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掌心下是剧烈的心跳,砰丶砰丶砰,快得不像话。
“因为这里疼。”他声音沙哑,“听他说你是‘玩玩’,比赛车撞墙还疼。”
江羡僵住了。
晚风忽然变得很轻,远处直升机的探照灯扫过天台,照亮他发红的耳尖。她这才发现,他西装裤口袋里露出一个小绒盒的轮廓——
“你带了什麽?”她下意识去摸。
谢临风立刻按住口袋:“……打火机。”
“撒谎。”她太熟悉他摸烟时的小动作了,“你紧张就会摸後颈。”
果然,他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搓着颈後的短发。
僵持间,谢临风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皱眉掏出来,屏幕上的“谢宅”二字像一盆冰水浇下。江羡明显感觉他肌肉绷紧了,方才的暧昧荡然无存。
“不接?”她问。
他直接挂断,手机塞回口袋时,那个绒盒掉在了地上。
——是一枚车钥匙形状的吊坠,钥匙齿上镶着碎钻。
“本来想等‘试用期’结束再给你的。”他捡起来,自嘲地笑,“我们车队的传统,夺冠後给最重要的人打一把钥匙。”
江羡接过吊坠,金属贴着手心发烫。她曾听车队的人说过,谢临风从不送这个,连前女友求了三年都没给。
“为什麽是我?”
“因为你第一次坐我副驾就发现了变速箱异响。”他低头给她戴项链,呼吸扫过她锁骨,“因为你说‘我等你’的时候,我连退役宣言都想好了。”
银链扣上的瞬间,远处忽然炸开烟花——不知是哪家公司的庆典。
火光映亮江羡的脸,她看见谢临风的眼睛亮得惊人。
“三天。”他突然说,“等我回谢家处理点事情,回来我们就公开。真的那种。”
她本该问清楚,本该理智分析,可鬼使神差地,她抓住了他转身时扬起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