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乱葬岗(剧本8)
月光如水,倾泻在皇宫的琉璃瓦上,将整座皇城镀上一层冷冽的银辉。
苏衍之正站在御书房的窗前。
他的目光穿过了窗棂,落在远处宫墙上那道渐行渐远的黑影上。
“又是十五……”
年轻的皇帝低声自语,神情若有所思。
自从上次的庆功宴结束之後,苏衍之便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到十五月圆之夜,摄政王萧子彻总会神秘消失。
起初苏衍之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毕竟萧子彻作为大权在握的摄政王,事务繁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但是他连续三个月都在同一时间消失,这未免过于巧合了。
“陛下,夜深了,该歇息了。”
太监总管李忠贤躬身提醒。
苏衍之擡眸:“备马,朕要出宫。”
“这……陛下,此时宫门已闭……”
“朕说,备马。”
苏衍之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半刻钟後,一匹黑色骏马悄然从皇宫侧门驶出。
苏衍之一身素色便装,腰间配着一把短剑,他远远跟随着前方那个熟悉的身影。
萧子彻骑术极佳,马匹在夜色中如一道黑影,迅速穿过京城的主街,向城郊方向疾驰。
夜风呼啸,吹起苏衍之额前的碎发。
他眯起眼睛,心中疑云密布。
城郊除了几处荒废的村落,便只有……乱葬岗。
想到这里,苏衍之不由握紧了缰绳。
萧子彻去乱葬岗做什麽?
穿过一片稀疏的树林,萧子彻的马停在一棵枯树下,人已不见踪影。
苏衍之下马,轻手轻脚地向前摸去。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潮湿的气息,偶尔传来几声夜莺的啼叫,令人毛骨悚然。
乱葬岗上坟墓杂乱无章,有些甚至连墓碑都没有,只有一个个微微隆起的土包,在月光下投下诡异的阴影。
苏衍之屏住呼吸,循着微弱的火光前进。
终于,在一处偏僻的角落,他看到了萧子彻的背影。
只见摄政王一身玄色锦袍,单膝跪在一座低矮的墓碑前,手中正将一叠黄纸投入面前的火盆。
火光映照下,他向来冷峻的侧脸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柔和,甚至是……哀伤。
苏衍之从未见过这样的萧子彻。
在朝堂上,摄政王永远是那个雷厉风行丶手段狠辣的权臣;在扶持自己登基的过程中,他更是展现出令人胆寒的手腕,将敌方的势力一一铲除。
可此刻,这个让满朝文武闻风丧胆的男人,却像个普通人一样在祭奠亡者。
苏衍之小心翼翼地靠近,想要看清碑上的文字。
当他终于借着火光辨认出那些刻痕时,心脏猛地一缩——
那不是本朝文字,而是前朝的篆书!
一阵冷风吹过,火盆中的纸灰打着旋儿飞起,有几片沾在了萧子彻的衣袍上。
他伸手轻轻拂去,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十年了。”
萧子彻的声音低沉沙哑,与平日在朝堂上的清冷音色截然不同,“您当年托付的事,子彻已办妥,苏氏幼子已登大宝,如今朝局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