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老年陆昭的日记:致我的时间管理员
2075年的重庆,潮湿的雾气裹着长江的腥气渗入老街巷。78岁的陆昭蜷缩在藤椅里,指节上凸起的老年斑与泛黄的日记本几乎融为一体。窗外,几株顽强生长的银杏树在寒风中瑟缩,叶片早已凋零,只剩下扭曲的枝干,如同从旧时光坟场伸出的枯手。
“今天又梦到了时烬……”陆昭的钢笔悬在纸面,墨迹晕染开,像极了《血色毽子》副本里那些人骨羽毛上的血渍。笔尖突然一滞,黑色的星陨铁黏液从纸张纤维里渗出,如同无数细小的触手,迅速将“他还是那麽毒舌”几个字腐蚀成螺旋状的克苏鲁密文,那些文字仿佛活物般在纸上扭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金属腥气。
钢笔“啪嗒”掉在地上,陆昭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这已经是本月第七次了,自从他开始频繁翻阅过去的日记,这种诡异的现象便如影随形。他颤抖着伸手去够茶几上的放大镜,却摸到了冰冷的测绘仪——那是他从年轻时一直保留至今的物件,是时烬陪伴的象征。记忆突然闪回至《皮筋咒》副本,当时时烬毒舌地嘲讽他“踩绳的蠢样像跳大神的青蛙”,可最後关头,却还是用齿轮手臂替他挡下了绞刑绳的致命一击。
半机械化的佝偻身影缓缓从阴影中浮现,时烬的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生锈的大门被强行推开。他身上的齿轮布满铜绿,左眼的镜片已经碎裂,露出里面闪烁着微弱红光的机械眼球。尽管如此,当他开口时,声音里依然带着熟悉的温柔:“昭昭,又在写我们的故事?”
陆昭擡头,皱纹里藏着的阴影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宛如无数细小的鬼魂在舞蹈。“小烬,你看。”他指着被腐蚀的日记,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和困惑,“这些文字……它们在吃我的记忆。”
时烬缓缓走到他身边,每一步都伴随着金属零件摩擦的声响。他伸出布满锈迹的手,想要触碰纸张,却在即将接触的瞬间猛地缩回——他的齿轮手指间,突然咳出一只由数据流组成的蝴蝶。这只蝴蝶的翅膀上闪烁着幽蓝的光芒,翅膀每扇动一次,就会有细碎的代码从边缘飘落,如同《鬼眼弹珠》副本里那些封印饿鬼的玻璃弹珠表面的诡异纹路。
“1998年的银杏树下,”时烬突然说道,齿轮心脏发出不规则的轰鸣,又一只数据流蝴蝶从他口中飞出,“你的睫毛上沾着金色的叶子,我当时就在想,怎麽会有人比银杏叶还要耀眼。”他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却又充满了深情,仿佛那些记忆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
陆昭的眼眶湿润了,他想起那个初吻的瞬间,银杏叶如金色的雨般飘落,时烬的齿轮手臂小心翼翼地环住他的腰,生怕弄疼他。可如今,眼前的时烬连副本规则都已忘记,却能将这个细节复述得如此清晰。“那时你说,我的脑电波频率是你唯一的共振源。”陆昭喃喃道,伸手想要抚摸时烬的齿轮脸颊,却在中途无力地垂下。
夜幕降临,房间里的“宇宙星光”愈发耀眼。陆昭终于看清,那根本不是什麽星光,而是旧时光坟场的亡灵辉光。那些冰冷的存在如同贪婪的寄生虫,正顺着他记忆的裂缝涌入现实。他能感觉到它们在自己的皱纹里筑巢,在皮肤下蠕动,就像《铁环迷踪》副本里那些缠绕着他的噩梦,挥之不去。
某个深夜,陆昭在睡梦中被一阵诡异的声响惊醒。房间里弥漫着一层淡紫色的雾气,那些亡灵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它们的轮廓扭曲变形,带着克苏鲁式的恐怖。陆昭想要呼喊,却发现喉咙里堵着一团黏腻的星陨铁黏液,就像《画片献祭》副本里那些被献祭的年画娃娃的血。
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时烬的齿轮手臂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别怕,有我在。”时烬将他紧紧拥入怀中,金属胸腔的温度透过陆昭单薄的睡衣传来,带着熟悉的安全感。陆昭靠在他的怀里,听着齿轮心脏不规则的跳动声,就像听着一曲濒临破碎的摇篮曲,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昭的记忆衰退得越来越严重。他开始忘记一些重要的事情,比如《阴阳跳房子》副本里时烬为他抢跳格子的惊险瞬间,比如《沙包生死局》中时烬被沙包击穿胸膛後那句“想摸我心脏跳没跳”的痞笑。但每当他看到那本被星陨铁黏液腐蚀的日记,心中便会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想要将那些即将消逝的记忆牢牢抓住。
终于,在一个宁静的夜晚,陆昭用尽最後的力气,将日记上的克苏鲁密文翻译了出来。当他看到翻译後的内容时,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那是母亲的警告:“当你开始忘记,星陨铁的诅咒才真正生效。”他望向时烬,露出一个虚弱而又释然的笑容:“小烬,没关系的。即使忘记了一切,我的心也会记得你。”
时烬紧紧握住他的手,齿轮眼睛中闪烁着泪光:“昭昭,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无论在哪个时空。”窗外,银杏树的枯枝在风中摇晃,仿佛在为他们的爱情做最後的见证,而那些亡灵的低语声,也渐渐被两人相握的手温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