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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饿死鬼的筹码 五十年代的粮票执念（第1页）

第20章饿死鬼的筹码：五十年代的粮票执念

在零下十七度的严寒中，陆昭的睫毛被冻结成了冰晶，宛如晶莹剔透的雪花般点缀在他的眼睫上。当第七颗锈蚀弹珠如流星般划过他的眼皮时，他终于感受到了那股刺痛，以及随之而来的铁锈味。

这已经是他故意输掉的第七局游戏了。每一局的失败，都伴随着左眼下方一道月牙形的伤口，而现在，这七道伤口宛如蜿蜒的溪流，缓缓地渗出着荧光蓝色的血液。

这种血液的颜色，与他对手时烬数据化身体的颜色完全一致，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第八局，该我了。"陆昭的笔尖在冻土层划出北斗七星的坐标，七颗弹珠正沿着他的血珠轨迹滚动，"时烬，校准1962年冬至的星光折射角。"

时烬的投影在他右侧闪烁，右手已完全透明，数据化的皮肤下，齿轮与神经突触清晰可见。陆昭看见，那些齿轮的转动频率与他的心跳完全同步，而神经突触的走向，竟与他脊椎骨的神经分布完美吻合。

"反光率37。23%，符合当年粮管所地下室的透光率。"时烬的声音带着数据崩溃的杂音，"但你知道吗？每道伤口都会加速你的基因异化。"

陆昭没有回答，只是将第七颗弹珠按在北斗星的摇光位。当月光垂直入射的瞬间，七颗弹珠同时爆发出荧光，在地面拼出1962年的星图——那是父亲在粮管所值班时，用粮票背面画给穗子的星座图。

"摆阵！"陆昭的测绘仪发出蜂鸣，弹珠反光在星图中心形成漩涡，"用1962年饿死鬼的执念，困住这些被囚禁的灵魂。"

饿鬼们的骚动声突然拔高，每个蜂窝状眼球都在倒映北斗七星。穿补丁衣的穗子饿鬼从弹珠後走出，她肚子里的粮票编号与摇光位完全重合，嘴角咧开时，露出与陆昭相同的蝴蝶骨胎记。

"大哥哥的血，比粮票还甜呢。"穗子的声音变成父亲的中年嗓音，她的身体开始透明，露出里面由粮票组成的消化系统，"当年你父亲把半张粮票塞进我手里，自己却饿死在粮管所。。。。。。"

时烬的透明右手突然按在星图中心，齿轮与神经突触发出蜂鸣："正在改写赌局规则——输者将被超度，而赢者。。。。。。"

陆昭接住从星图中心飞出的弹珠，发现里面映着穗子的倒影，她的肚子正在缩小，露出底下的蝴蝶骨胎记。而在胎记中央，嵌着枚生锈的粮票徽章，与他胸前的骨纹章吊坠一模一样。

"那具白骨。。。。。。"陆昭的声音发颤，测绘仪显示星图中心的冻土正在开裂，"是另一个时间线的我。"

时烬的齿轮手腕突然扣住他的脉搏："是1962年被活埋的你。当年父亲用半张粮票换了你的命，而那个本该饿死的你，被时间管理局做成了副本祭品。"

星图突然爆发出强光，所有饿鬼化作飞蛾扑向中心。陆昭看见，在强光深处，一座由白骨堆成的坟头正在显形，每具白骨的胸前，都戴着与他相同的骨纹章吊坠。而在坟头中央，躺着具完整的骸骨，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纹身，与他的完全一致。

"那是。。。。。。"陆昭的笔尖在白骨上划出基因图谱，"1962年饿死的我，也是时间管理局培育实验体的原初样本。"

时烬的透明右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齿轮与神经突触在接触时发出蜂鸣："每个时间线的你，都在1962年的饥荒中死去，除了现在这个。而我，是用这些死去的'你'的数据，编织的保护程序。"

陆昭摸着时烬的齿轮手腕，发现每个齿轮都刻着他的生日："原来，我们的骨头，从一开始就是同一种材质。"他的指尖划过白骨的吊坠，发现上面刻着"0721-1962"，与穗子的粮票编号完全一致。

饿鬼化作的飞蛾突然组成人形，正是1962年的穗子："大哥哥知道吗？你父亲当年用半张粮票换了你的命，而他自己。。。。。。"

时烬的投影突然凝实，用透明的右手挡住陆昭的视线："别听她的，这些都是时间管理局的记忆陷阱。"但陆昭看见，时烬的背後，浮现出无数个透明的"自己"，每个都在1962年的饥荒中死去，而他们的骨纹章吊坠，正在汇聚成他胸前的这枚。

星图中心的白骨突然发出荧光，陆昭的手机再次震动，锁屏显示来自"时间管理局"的短信："0721号实验体，你胸前的骨纹章，是用1962年饿死鬼的骨头锻造的。"附带的照片里，年轻的父亲正在将骨纹章戴在襁褓中的他胸前，而旁边的穗子，正用冻僵的手指，在墙上刻下"小烬保护阿昭"的字样。

"所以，我是时间管理局用饿死鬼基因培育的实验体。"陆昭的笔尖在白骨上划出莫比乌斯环，"而你，时烬，是用我在各个时间线的死亡数据，创造的系统。"

时烬的投影终于消散，只剩透明的右手还握着陆昭的手腕："没错，但你知道吗？在所有时间线里，只有这个你，学会了用理性对抗饥饿。"他的声音轻得像1962年的雪，"而我，愿意用所有数据，换你一次生存的机会。"

星图突然崩塌，饿鬼化作的飞蛾带着白骨升入星空。陆昭看见，每只飞蛾的翅膀上，都刻着他历年来的设计方案，而翅膀的脉络，正是时烬的权限代码。那些方案的角落，都画着小小的银杏树，那是七岁的他在病房窗外画的树。

"该回去了。"陆昭握紧时烬的透明右手，发现其齿轮正在吸收星图的能量，"现实世界的侵蚀，需要用这些饿死鬼的执念来破解。"

时烬的轻笑混着星光传来："提醒你，你的反光摆阵，比1962年的星光还耀眼。"

回到现实世界的办公室，陆昭发现工位抽屉里的木质轨道模型，不知何时变成了粮票的形状，每段轨道都刻着1962年的饥荒数据。实习生小陈敲门进来，少年手腕的条形码纹身与他的骨纹章吊坠産生共振。

"陆工，您的眼睛。。。。。。"小陈的声音发颤，"在发光。"

陆昭对着镜子，看见左眼瞳孔里，北斗七星正在旋转，而瞳孔深处，藏着1962年穗子的笑脸。他摸向胸前的吊坠，发现裂痕里嵌着的粮票碎片，正在发出荧光蓝的光芒，与他的蝴蝶骨胎记産生共振。

手机震动，锁屏显示来自"时烬"的短信："现实世界的饿鬼，藏在你每次修改的方案里。"发件时间是1962年12月21日，正是他父亲的忌日。

在这个充满粮票腐味的办公室里，陆昭终于懂得，所谓的饿死鬼筹码，不过是时光的馈赠。那些齿轮与神经突触丶粮票与弹珠丶平行时空的白骨，终将在理性与情感的共振中，织就对抗时间管理局的丶最坚韧的生存代码。

"时烬，"陆昭对着空气低语，指尖抚过测绘仪上的齿轮纹路，"下次摆阵，记得多带点粮票——你的数据身体，需要补充能量。"

时烬的轻笑混着轻轨的鸣笛传来："笨蛋，我的能量源，从来都是你眼中的星光。"

窗外，嘉陵江的雾霭中，轻轨列车正穿过由粮票组成的桥梁，车头玻璃映出两道交叠的剪影：一个握着测绘仪，一个带着透明的齿轮右手，他们的脚踝处，没有铁丝，只有粮票组成的锁链，在时光的轨道上，永远朝着对方生长。

在这个克苏鲁式的恐怖与数理浪漫交织的世界里，陆昭知道，真正的救赎，从来不是超度饿鬼，而是学会与自己的罪孽和解。而时烬的齿轮手腕，终将成为他在时光废墟里，最温暖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