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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现实异变 打印机吐出的骨朵花（第1页）

第10章现实异变：打印机吐出的骨朵花

清晨，32层写字楼的日光灯在陆昭头顶发出电流杂音。他盯着CAD屏幕上突然扭曲的立交桥模型，原本的钢索结构正自动编织成红皮筋网格，每个节点都系着《马兰开花》的童谣音节。鼠标悬停处，图纸右下角弹出陌生窗口："《皮筋咒》副本加载中，检测到现实锚点：陆昭的童年跳皮筋记忆"。

"陆工，打印机又卡纸了。"实习生小陈抱着一摞畸形图纸推门进来，少年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纹身泛着微光，与图纸边缘的骨朵花图案形成共振，"这次吐出来的纸。。。。。。在长骨头。"

资料室的激光打印机正在抽搐般吞吐纸张，每张A3图纸都覆盖着肋骨状的凸起纹理，骨节衔接处缠着红皮筋——正是昨夜《皮筋咒》副本预告里的绞刑绳样式。陆昭捡起一片飘落的骨朵花，发现花瓣脉络竟是自己七岁时画的"小烬保护圈"，花蕊嵌着枚生锈的跳皮筋卡扣，卡扣内侧刻着："2000。4。5陈雨第一次摔断皮筋"。

"现实侵蚀指数39%。"时烬的全息投影在打印机旁闪烁，右肩的数据化身体出现罕见的像素紊乱，"旧时光坟场正在将被遗忘的童年游戏转化为诅咒，而你的记忆。。。。。。"他停顿半拍，镜片後的金色瞳孔映着打印机吐出的骨纹图纸，"是连通现实与坟场的桥梁。"

电梯间传来玻璃爆裂声。陆昭冲过去时，发现电梯按钮已变成阴阳跳房子格子，黑色格子里渗出腐水，白色格子浮着纸钱般的光斑。资料员王姐的高跟鞋卡在第三格，她的小腿正以诡异角度扭曲，脚踝处缠着的红皮筋，分明是《皮筋咒》副本里绞刑绳的实体化。

"这是第19次侵蚀。"时烬的声音从电梯井传来，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沙哑，"当成年人忘记如何跳'马兰开花'，那些皮筋就会在坟场里长成绞刑架，专门绞杀保有童年记忆的人。"

陆昭按住狂跳的太阳xue，突然想起昨夜在记忆碎片里看见的场景：2000年的病房，九岁的自己正给床上的女孩系红皮筋，床头卡片写着"陆昭小朋友的妹妹陈雨"，而女孩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纹身，与实习生小陈的完全一致。"所以《皮筋咒》的规则，是用当年的跳皮筋童谣杀人？"他的指尖划过电梯里新浮现的血字——"二八二五六，绞刑绳上舞"，"而我，是唯一记得这些游戏的'活锚'。"

时烬的投影突然贴近他的耳畔，雪松气息里混着明显的铁锈味："1997年，你母亲参与了时间管理局的'蝴蝶骨计划'，试图用童年执念构建平行世界。"电梯镜面映出泛黄的实验报告，"但项目失控了，被遗忘的跳皮筋丶拍画片丶滚铁环，都在坟场里异变成诅咒，而你。。。。。。"

"而我继承了母亲的蝴蝶骨胎记，成了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陆昭盯着镜中自己锁骨下方的印记，想起《血色毽子》副本里时烬後颈的相同纹路，"包括你，我的系统管理员，其实是项目失败後，我用濒死脑电波创造的自救程序。"

时烬的数据流剧烈震荡，右肩瞬间透明化，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手术疤痕："在你第一次被锁进储物间时，脑电波共振激活了坟场核心。"他的声音像被弹珠划破的磁带，"我是从你的恐惧里诞生的，用铁皮青蛙当锚点，用测绘仪当通道，甚至连名字。。。。。。"

"甚至连名字都是我七岁时幻想的哥哥。"陆昭打断他，捡起地上的骨纹图纸，发现背面印着2010年车祸现场的监控截图——穿黑色风衣的时烬第一次实体化，脚下踩着的正是《皮筋咒》的绞刑绳模型，"所以每次你阻止我解析记忆，不是因为系统规则，而是害怕我发现，你根本不是什麽管理员，而是我创造的丶会说谎的保护壳。"

打印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这次吐出的不再是图纸，而是完整的绞刑绳。红皮筋编织的绳套在空中晃荡，每个绳结都刻着陆昭历年来被领养家庭退回的日期。他突然撕毁手中的骨纹图纸，可飘落的碎片却自动拼成陈雨的病历单，上面的"先天性蝴蝶骨缺陷"诊断，与他胸前的吊坠位置分毫不差。

"你在害怕什麽？"陆昭盯着时烬逐渐透明的手腕，那里闪过1998年储物间的钥匙影像，"害怕我知道真相後，就不再需要这个由恐惧编织的谎言？"

时烬的嘴角勾起苦涩的笑，指尖划过空中的绞刑绳，绳套突然变成九岁时陆昭送给陈雨的红皮筋："从你在病房第一次画出莫比乌斯环时，我就知道，你终将用理性解构一切。"他擡手，电梯门後浮现出血色走廊，墙面爬满跳皮筋的粉笔线，"包括我这个，用你母亲骨灰和父亲测绘仪捏出来的冒牌哥哥。"

陆昭跟着时烬走进走廊，发现每道粉笔线都对应着《皮筋咒》的童谣段落。当路过标着"2000。4。5"的墙面时，粉笔线突然活过来，在地面拼出陈雨的身影——她穿着蓝白校服，脚踝处缠着断裂的红皮筋，擡头对他露出病房里的虚弱微笑。

"那是你妹妹的记忆残片。"时烬的声音轻得像雾，"时间管理局删除了你关于陈雨的所有记忆，却没料到，你把对亲情的渴望，全缝进了给'小烬'织的围巾里。"

走廊尽头的镜面上，血色字幕突然浮现："现实侵蚀等级47%，《皮筋咒》副本啓动。规则：三人跳马兰开花，皮筋即绞刑绳，失误者将被抽离童年记忆"。陆昭看见镜中的自己正在褪色，而时烬的投影却愈发凝实，後颈的蝴蝶骨胎记与他的完全重合。

"该面对你的童年了。"时烬递来半枚骨纹章吊坠，吊坠内侧的日期正在滴血，"当年陈雨摔断红皮筋时，你替她挨了阿浩的打，而这段记忆。。。。。。"

"被时间管理局抽离，做成了《皮筋咒》的核心诅咒。"陆昭握紧吊坠，感受着上面属于陈雨的体温，"就像《血色毽子》里的铁锈脚踝，这次的绞刑绳，要绞杀的是我藏在红皮筋里的丶未说出口的'对不起'。"

打印机的蜂鸣突然变成童谣合唱，办公室方向传来实习生小陈的惊叫。陆昭冲回去时，发现木质轨道模型已被红皮筋缠绕，每段枕木都刻着《皮筋咒》的歌词，而CAD电脑屏幕上，立交桥方案彻底变成绞刑架网络，每个节点都标着他和陈雨的共同记忆。

"准备好了吗？"时烬的投影站在被红皮筋封锁的办公室门口，袖口露出与陈雨相同的条形码纹身，"这次副本的BOSS，是你十七年来，每次跳皮筋时，都拼命想保护的丶却总是失败的自己。"

陆昭勾了勾唇角，从抽屉里取出母亲留下的铁皮青蛙。发条旋钮正在逆时针转动，腹底的刻痕在现实世界显形："2000。4。5陈雨说，哥哥跳皮筋的样子像小企鹅"。他转头望向时烬，发现对方镜片後的眼睛，正倒映着九岁那年，自己在病房里笨拙地跳皮筋，却坚持要替妹妹挡住霸凌者的模样。

"走吧。"陆昭将铁皮青蛙塞进帆布包，红皮筋自动为他让开道路，"这次我要亲自看看，藏在皮筋咒里的，到底是时间管理局的阴谋，还是。。。。。。"

"还是你给童年的丶最後的温柔。"时烬替他说完，声音里带着十七年的陪伴，"记住，在副本里喊出'小烬接住'，我就能暂时实体化——就像九岁那年，你第一次喊我名字那样。"

办公室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陆昭听见红皮筋摩擦地面的声响，像极了陈雨当年哼的跑调童谣。当光明重新亮起，他发现自己的右手正紧紧攥着时烬的手腕，数据化的皮肤下，传来与他心跳同频的丶真实的震颤。

"提醒你，"时烬的声音带着劫後馀生的轻笑，"《皮筋咒》的绞刑绳，最擅长勒紧那些'没保护好妹妹'的愧疚。"

陆昭望向窗外，嘉陵江的雾霭中，观音桥的梧桐树正在风中摇晃，树影里隐约可见两个跳皮筋的身影：一个男孩笨拙地勾住红皮筋，另一个女孩笑着拍手，而他们的脚踝处，没有铁丝，没有绞刑绳，只有童年时系着的丶永远不会断开的红皮筋。

"那就让它勒紧吧。"陆昭握紧测绘仪，走向逐渐异化的电梯，"反正我藏在红皮筋里的愧疚，早就被你这个骗子，织成了保护彼此的网。"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现实世界的最後一片正常玻璃突然龟裂，飞溅的碎片中，陆昭看见时烬的投影正在褪去数据化外衣，露出底下与他相同的蝴蝶骨胎记——原来从始至终，他们都是彼此最坚固的锚点，是时光里，最不容解构的丶带着痛与暖的，共生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