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叙白只好从江冉手心里取过发簪,站在她的身後,江冉本来就高,穿了高跟鞋後半个头的差距就更明显了些,“去外面沙发上坐着吧?”
她的手还穿插在江冉的发丝间,对方摇了摇头,“不要,我想看着你。”
镜子中哪里还看得到她啊,林叙白腹诽,都被江冉挡掉了。
“那你蹲下来点。”林叙白无奈,另一只手拍了拍江冉的肩膀,换来听话地下移。
将发丝归拢成马尾,林叙白没有弄得很高,适中的位置,留出刘海在耳侧,将碎发收在手间,用簪子抵住束起的头发,一勾一环,簪子与金发渐渐交融,簪尾插入盘起的发间,固定好,就算是盘好了。
“这不是很好麽?”感受到身後人停下的动作,江冉直起身子,微微侧了侧脑袋,去看镜中的盘发,虽然看不真切,但她还是下意识夸赞对方。
“你喜欢就好。”林叙白向後退了一步,为了更好地看清她给对方盘的头发,没踩稳,踉跄中被江冉在镜面中看到了,快速地转身扶住。
手忙脚乱间,林叙白双手扶住了江冉递来的橄榄枝,等平和下来再看去,手掌处柔软十分,她一下子红了脸。
“不好意思江总。”
手撤回,衣领间微微褶皱,让林叙白更加局促。
“我以前怎麽不知道林小姐这麽擅长平地摔?”江冉笑眯眯的,浑然不在意对方是否冒犯了自己,似乎心情更好了些,和她开起了玩笑。
看着对方的脸,林叙白才後知後觉江冉是刚刚补过妆,口红的颜色更浓烈了一些,在洗手间明亮的顶头灯下,江冉的妆容还是那麽精致无瑕。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金厅了。”
林叙白别过脑袋,语气里还有些别扭,她从卫生间出来顺手还带了门,“您最好快一些。”
又用您称呼了啊,江冉吃了闭门羹,但脸上仍挂着笑容,淡淡地落在唇角,她轻轻抚摸过一丝不茍的盘发,那里似乎还留存着对方的香气。
镜中映出她的模样,微翘的眉眼间,宠溺不减。
等江冉紧随其後打开卫生间的门,招呼着林叙白准备出门时,对方却不动了。
“怎麽了?”江冉也顿下了脚步,站在玄关口平静地望着身後的林叙白,她正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的肩膀,江冉的礼裙是斜肩,她不明所以,顺着视线望去,看到了隐藏在黑色下淡淡的红痕。
“……”林叙白知道自己表现得过激了,毕竟江冉是李樊辛的未婚妻,一男一女,又是正牌关系,单独相处难免会“卿卿我我”——“江总还是注意点影响,别太沉溺到忘乎所以。”
“???”眼见着对方板着脸从自己身旁就要擦肩而过,江冉也黑着脸拉住她的手腕,“你在说什麽?”
“我说错了吗?”林叙白被江冉一手就拉了回来,看起来是两个人共同保持着身距,实则上是林叙白梗着身体不让江冉靠近,“现在不论怎麽样,都是工作时间吧,一会儿还有会议,你难道要在衆目睽睽下……”
话语戛然而止,因为江冉把斜肩高处的布料向下拉了些,手指轻轻一抹,那淡淡的红痕便又少了一块。
“涂口红的时候沾到了手上,整理衣服的时候又沾上了——林小姐可以不要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麽?”
“???”这会换林叙白被江冉怼着骂了,可是她自知理亏,两人就这样拉拉扯扯,一时也分不开。
“叩叩,”门外又响起了路遥的声音,他来提醒江冉准备上台了。
“後面的内容往上提,直到我来。”江冉的声音很冷,从门外听来其实是正常音量,而在江冉身边的林叙白听来,愠怒几乎让她退缩。
“我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不让你误会我和他的关系了。”江冉的声音放轻了些,而手上的力道不减,她的双眉微蹙,“为什麽不相信我?”
“您不需要这样做,”林叙白尝试了两遍挣脱,意识到于事无补後,她干脆也省下了力道,“这次是我误会了您,但是我并不觉得自己说得有问题。您和李先生是未婚夫妻,虽然这里足够私密,但您接下来需要出席公共场合,大衆舆论可以将白抹成黑……”
“跟你有什麽关系?”江冉厉声打断了她,“如果真像你所说,那我们夫妻二人的事情,又和你有什麽关系?”
江冉的话如同雷霆霹雳,毫不留情地打在林叙白的脑袋上,她只觉得耳朵轰鸣,只剩下江冉那冷冷的“夫妻”二字。
“那就请江总放手,”林叙白垂下了脑袋,再擡眼时,是晕在眼眶中的红润,而她却抿着唇,一字一顿地说着,“我无心掺和您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