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慢地转头看了看我,像是遇到了什麽难以解决的情况一样,眉头轻轻拧起,没等我说什麽,他就无奈地说:“不要闹,明天我就有时间陪你了。”
“啊,我就看看。”我没对上他的脑回路,意识到打扰他後便想回沙发上睡一会儿。
刚走一步,腰间就传来一道往後拉的力道,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坐在他腿上了,他好像拿我很没有办法地说:“再等一会儿就忙完了。”说着就着这个姿势继续工作了。
我张了张嘴想问“你干嘛突然抱我?”,但觉得挺舒服的便没有动了,抱着他,埋在他肩头闭上了眼睛,眯了一会儿才回想起答应了于纳川的话和他说:“下周末我要去朋友家玩。”
本就安静的书房一下没了任何声音。
“哪个朋友?”
我小声地说:“于纳川。”
半晌,不再干涉我交友的周途用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说了一声“好”。
周末,我在超市买了一点零食如约抵达于纳川的家,他的家人都不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在电视上分屏联机玩游戏。
带着新手的他熟悉所有操作後便开始合力做任务赚钱,种地下矿洞,扩建家园。这游戏一玩就容易上头,我们一边吃一边玩,玩累了才发现天都快黑了,这才休息一下,随便选了一部经典电影看。
于纳川瘫在沙发上刷了一会儿视频忽然问我想不想吃冰激凌,虽然这时候还没吃饭,吃零食都吃饱了,但我还是没犹豫几秒就点点头。
最後我带着他去了我严选的一家无麸质素食冰激凌店,虽然这家店已经很健康了,周途还是不让我经常吃。
今天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我买了经典椰子冰激凌,他点了一个开心果蔓越莓的,刚尝了一口就皱了脸说:“你平时就吃这麽难吃的冰激凌啊。”
“……我就说椰子味的好吃,你不信。”
我无语地说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了,不用看就知道是周途打的,明明说好今天不打扰我去找朋友玩的,只好接通听他说:“什麽时候回家,你吃晚饭了吗?”
“等会儿就回去……我吃了饭了,你自己吃吧,不用等我。”後半句说得很心虚,但我确实吃不下了。
“你现在在哪儿?”
“在于纳川家里。”我脸不红心不跳地尝了一口冰激凌说。
他沉默了一瞬,幽幽地问:“那你想吃冰激凌吗?我已经到了你爱去的那家店门口。”
我听见这句话猛然擡头,看见了站在我前方不远处黑着脸的周途。
回家後,周途不声不响地把做好的菜热了热端到桌上,又把一碗饭放在我面前,再沉默地坐在我对面吃饭。
我回想起不久前他在冰激凌店抓到撒谎的我,却非常和善地和于纳川打了招呼,带我回了家,现在就变成了这样。
我路上全程害怕地吃完了椰子冰激凌,胃还凉凉的,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有。
于纳川在分开前从我的反应解读出了我的想法,在我回家的路上还给我发消息说:“只是吃个冰激凌而已,依白。你就是习惯了他的管教才觉得这件事很严重,你觉得不舒服的话,应该好好和你哥沟通一下啊。”
“我不想吃了。”我嗫嚅地说。
“吃零食和冰激凌吃饱了?”他冷冷地反问。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我气势汹汹地反抗他说:“只是一顿不吃饭而已,又不会让我死。而且我是成年人了,你不要像管三岁小孩一样管我,这样让我很窒息。”
想起之前他装窃听器,严格地查岗,这不让吃那不让吃,又规定玩电子産品的时间,不能做一点他规定之外的事,我真的很心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又说:“你控制欲太强了。”
他沉默了良久,只是说:“好。”然後收走了我面前的碗,没再理我。
陷入冷战後,我在纠结要不要和他一起睡。走进卧室时,发现他已经半靠在一边床头上神色自若地看书了,我想了想走过去拿起我的枕头,打算去客卧睡觉。
手刚握到门把手,背後就轻飘飘地响起一句:“你现在走出这个门,我以後再也不会管你。”
“……”
我气愤地在床上背对他躺下後,越想越委屈,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但害怕他发现我在哭,只好任由眼泪在脸上淌着,不敢伸手擦,也不敢让哭声泄出去。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忽然听到背後传来一声轻叹,随即一个力道把我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脸上的眼泪被轻轻抹去了。
但是之後冷战仍在持续,仿佛谁都不想先给那个台阶下,加上周途出差了就更不可能打破我们之间的一层冰,只有小姨陪伴我缓解这几天失落的情绪。
一天下课,于纳川也看出了我心情不佳,我向他简单地说了一下那天之後的情况,隐去了细节。
他沉思了一会儿,提起我那个从未露面的神秘对象不解地说:“依白,你不是有对象吗,建立了更亲密的关系後,按理说你哥应该会意识到你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管你了啊。”
“……”
见我沉默不语,他也诡异地安静了良久,忽然问道:“依白,他到底是你哥还是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