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率先开口对我说:“白尾,我是不是做了什麽事惹你不开心了?那我先说一声对不起。”
我见他这样惶恐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不用说对不起。”其实想来他根本没干过什麽,只是我潜意识草木皆兵了。
男孩擡起头,嘴唇仍然微抿着,微笑的幅度不大:“我们太久没见了,你变化很大,之前我态度比较冷淡是因为还不熟悉环境,加上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和我做朋友……”
“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玩。”
反正他没做过什麽,都这麽说了加上往日情分,可以先观察。
“哎……”谢晖当场就有异议,我用手肘不露声色带着暗示意味地推了推他,他闭上嘴,看见那人的笑容,无声地瞪了他一眼。
于是徐澈海就和我们同行了。
然後回到家刚翻开练习册写作业,我就收到了周途写的小纸条: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我看向一旁的周途,他不知何时面无表情地凑近了我一点。
我疑惑地“啊”了一声後擡起袖子嗅了嗅说:“没有啊,我都没闻到。”
他随即皱了眉,不容置喙地对我比手语:你去洗个澡。
我撇了撇嘴,相处时间越长越暴露本性,周途挑剔洁癖丶说一不二的少爷毛病也渐渐显露出来,但不好说他什麽,只好先去洗个澡再回来做作业。
洗完澡,我头发吹得半干就冲出浴室,周途竟然还坐在书桌前,我看了一眼时间,他写作业很快,平常这个点早就完成作业了。
带着疑惑走近一看他在拼我之前没拼完的拼图。
前段时间我过生日,告诉他这是我和妈妈第一次遇见的纪念日,然後他就送了我一副拼图当生日礼物,不过他选的是他喜欢的宇宙飞船主题的拼图,但我第一次收到礼物还是非常感谢他。
“你怎麽碰我的拼图?”
我可珍惜这个礼物了,因为不想尽快拼完它失去一份快乐,所以平时都不怎麽拿出来,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它一直摆在周途的房间,我只有去找他才有机会玩。
周途撩起眼皮瞥了我一眼,简短直白:我买的。
我一屁股坐在他身边,连没写完作业都不着急了学着他双手抱胸说:“谢晖送我乐高他都不会自己玩。”
周途不为所动:他又不能来我们家,想玩也玩不到。
“我可以去他家玩啊。”我拿起笔写作业嘟囔了一句。
一霎那,一个冷冷的眼刀就甩到我身上了:你去他家了?
我对上他的眼神,搞不懂他在紧张什麽,随口说道:“对呀,上个周末去他家玩了游戏机,他家院里的池塘还养了两只王八。”
我趁机戳了戳他的手臂,趴在桌子上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期待问,“我们可以养小宠物吗?”
周途一手掇着拼图碎片,沉思良久,半晌漆黑如夜的眼眸里才似乎闪过流星,有了主意,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我要给你报培训班了。
“啊?”我腾地一下坐起来。
他不管不顾地继续:你想学什麽?
我张大嘴巴呆愣数秒後,在他不参杂任何感情的凝视下,感觉我再不回答他就要皱眉生气了,只好磕磕巴巴地说:“奥……奥数吧。”
虽然我也一直想学奥数,但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说出来的。
周途没有接话,越被他像这样用眼神钉住,我就越多几分无处安放的不适,又想起他不久前挑毛病让我去洗澡,还碰我的拼图,难免有小脾气,嗓音拔高了些增长气势:“好不好你表个态呀,别像个闷葫芦一样……哥哥。”
那一声“哥哥”是在他微眯起眼,不耐地抿起唇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时补充说的,试图唤醒一点兄弟情。
周途终于点了点头表示“好”,周身气压没有那麽低了,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哎,我们刚刚在说什麽来着?
我想起刚刚养宠物的话题,拉了拉他的衣袖:“报了奥数班就能养宠物吗?”
他移开视线,直接打消我的念头:想都别想。
我趴回书桌,将脸埋进手臂,借机闷闷不乐地小声吐槽他:“你一点都不好。”
过了一会儿,椅子移开发出刺耳“滋啦”声,周途起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我擡起头,看见眼前留了个小纸条,字很张扬,满是傲然:我不在乎。
愣了一下思考过後,周途应该是在回复我刚刚说他“一点都不好”的言论。
第二天的晚餐,桌上有一道药膳甲鱼炖鸡汤。
我在心里默默又给周途记了一笔:心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