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谢晖观察到刚刚那一幕,凑近我小声地问。
我“嗯”了一声,掩饰心里的失落,淡淡说:“小时候认识的,很久不联系了。”感觉他变得好陌生。
“拽得二五八万的。”谢晖手半撑在我桌上揉了揉额角,坐姿随意,语气不屑。
我回想了一下在福利院认识的胡一茂,是个不爱说话但其实心挺好的男生,况且他才刚刚转过来,冷漠一点很正常,于是不自觉地说:“你都没和他接触过。”
“第一印象,首因效应,第六感,直觉,面相……”谢晖跟触到电线似地激动地抛出一大堆名词,显得很有文化,末了还知道小声说别人坏话,“反正就是感觉他不像好人。”
我没把谢晖对胡……徐澈海莫名的敌意放在心上。
日子照常过。
几天後的体育课上,到了自由活动的时间。
谢晖跟着班上的一夥人在球场上打球,今天阳光挺晒,刚刚才在太阳底下上完课我根本不想动,在球场边的花坛阴凉处坐着当观衆。
过了一会儿,我吃着棒棒糖,馀光瞥见身边的位置坐下一个人,扭头看去,意料之外发现是徐澈海。
他转学到这儿几天了,和班上同学混得还行,笑容多了些,可是他始终没有对我卸下陌生的面具,没怎麽和我说过话。
我以为他现在也不会说什麽。
没想到他开了话头:“你过得怎麽样?”
“还行啊……”被他猝不及防一问,我愣愣地回答他。
“我看过电视采访,你被周辑昌收养了。”徐澈海没有看我,视线落在球场上朝气蓬勃的男生们。
他在说周先生。
虽然我出现在电视上过,但别人只知道我妈妈意外去世了,我被妈妈前夫收养的事,但没人知道我的身世,也不知道这是我第二次被收养。
他语气平常,似乎只是在关心我的生活。
“你和宁知雨还有联系吗?”徐澈海突然话题一转问我。
宁知雨是我们在福利院共同的朋友,比我大三岁,经常照顾我们。福利院的正常小孩到了一定年龄就会被送去学校读书,不用在福利院上学,我被收养那天她还在学校没回来,所以没来得及和她道别,没有再联系过,我现在还很後悔。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姐姐现在怎麽样。”
“我回去看过,院长说她已经被收养了。”他淡淡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得知这个消息替她高兴,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徐澈海转过头盯着我,意味不明地哧了一声:“你又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我嘴角的笑容僵硬地放下了,怎麽感觉他变得忧郁了:“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不是觉得被收养就是好事吗?”因为有家了。
姐姐会过得很好的。我在心里默默祝福。
“你别提什麽以前了,都过去了。”徐澈海冷冷地说。
我一下怔住。
他依旧盯着我,倏地笑了笑,在阴凉处显得并不阳光,语气有些困惑:“你家里人为什麽不给你改名呢?他们不喜欢你吗?”
“……我喜欢我的名字,一茂。”我被他问的喉咙一哽,看着他越发觉得眼前这张脸十分陌生,明明五官都一样,但眼里就是多了一种看不懂的情绪。
“我现在叫徐澈海。”他坚持纠正我。
“噢,对不起。”
他拍拍衣服起身,好像刚刚什麽都没发生一样说:“我走了,拜拜。”
“拜拜。”我目送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谢晖那一揽子第六感丶直觉什麽的好像没有出错。
几秒後我想起有个重要的东西忘了,大声喊他:“喂,你有姐姐联系方式吗?”
他头也不回,挥了挥手表示没有,然後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