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些不正常的热搜不是在逼周途公开婚姻状况吗,所以我在想……”
“他和我结婚的事是骗我的?”我已经猜到她要说的话了。
我立马想起周辑昌的话:“你只能从他口中知道你过去的所有,你又怎能保证他没有骗你呢。”
不会的。
不会吗?
“我是这麽想的。”宁知雨声音轻柔,“不过全是猜测,如果你还发现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好。”
最後挂断电话,我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不流动了,如窗外的湖水冻结得彻底。
一个人的记忆可以被篡改,给他看的过去的照片可以僞造,为他讲述的陈年往事也能随讲述者的引导改变事实,人会说谎,但那封十年前我亲手写下的信不可能虚假半分,然而它却不翼而飞。
可是那封信又能证明什麽呢,能证明我和周途的感情不存在欺骗吗?
我也不知道昨天为什麽想去挖出那封信,只是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视野范围内明明没有那座小木屋和那棵树,眼前却好像全是它们。
昨天下午做了个梦,梦到一个看不清楚脸的人在某一天挖开了那块充满回忆的旧土,找到铁质的盒子,拍拍上面的泥土,带走了它。
于是醒来我就去小木屋(工具房)找到铲子,真的可笑地去验证了此梦的真实性,结果信真的不见了,可是那个地方只有我和周途知道。
我心神不宁,用午餐时也食不下咽。这种感觉像是动物天性,蚂蚁预知下雨都会提前搬家,牛羊预知地震都能不进厩,我感到不安却只能待在周家,不能离开半步。
我疑心昨天自己出门後,管家现在不止在餐厅盯着我了。喝完碗里最後一口汤,我便起身离开,没走几步就听到他讲:“依白,要不就在楼下看电视吧?”
“好啊。”我无可无不可地留下来了。
整个下午几乎在客厅度过,温度和空气都很适宜,茶点准备得异常丰富,好像这样就能让我不无聊到出门转转。
“为什麽不想让我出门?”待到天黑後我还是直接问管家了,“是周途让您看着我吗?”
“是少爷的意思,他担心你还没好,一个人出门比较危险,如果你想出去我可以陪你。”
又是这句话。我已经听过一次,起初还不觉得有问题,现在……
“不用了。”我说完,上楼回到了卧室。
周途後半夜回来时,我正坐在床上看手机,发现那些热搜一时之间已经无影无踪,好像今天上午看到的都是幻觉一样。
而他也没有提起这事,只是照常去浴室洗漱好,出来时见我像蛋黄一样缩在床上,伸出手戳了戳表面的蛋白,应该是又从管家嘴里知道了什麽,说:“要放假了,後面我有时间陪你出去玩了。”
“我不是三岁小孩。”我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去,但转念一想现在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的行为很不符合刚刚的话,我又把头伸出来,忿忿不平道,“这不是重点,你……”
周途盯着我,黑沉沉的眼眸显得好像很无辜,很无懈可击。
我想了想还是先找个小突破口:“我昨天去看五元,想重温我们写的信,但没有找到,是不是你拿走了?”
“是我。”
又是很无辜的眼神。
“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回忆,你怎麽能轻易拿走,还不告诉我?”我皱着眉头说。
这时他的眼神黯淡下来了,他说:“七年前我就不打算回来了,想把所有关于你的回忆带走,所以临走前我把信也挖出来拿走了。”
他抱着我,鬓角的头发蹭过我的耳朵,痒痒的,听上去好不可怜地说:“你介意的话,对不起,信在幢城的家里,我回去拿给你看。”
这时,我又问了自己一次,周途真的在骗我吗?
“我不介意……”我把脑袋撇到一个能和他对视的位置,听到“幢城”那刻仿佛找到了归宿,好像这是我应该逃去的地方,以此应对我的不安。
我期待地看着他问:“我们什麽时候回幢城?”
“过完年回去。”周途低下头亲了亲我,用和宁知雨一样轻柔的语气却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温暖地说,“不过我们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