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鹤沉默着,在村民催促之後,他像以往一样,对钟年道?:“天亮我来接你。”
“……嗯。”
钟年应得?有点低,目送着段鹤离开。
他看着洞口一点点被石堆封上,再?一次剩下自己一个人待在这山洞里。
山洞中,他仍然能?隐约到?山下的歌舞声,下一秒这些声音又消失不见,四周安静得?出奇,仿佛被隔绝到?另一个世?界里。
钟年捏着千层酥小口小口吃着,看着伫立在对面?的神像。
有些奇怪。
今天一整日男人都没?出来骚扰过他。这麽安分,反而让他有点不适应。
钟年晃晃腿,把咬一半就觉得腻的千层酥放回小碟子里,开口道?:“出来。”
声音刚落,男人就现了形,仿佛早就等着他叫他。
出来第一句话就是:“宝宝。”
钟年都懒得?跟男人计较这黏糊的称呼了,不管骂多少遍,过一会儿男人就又故态复萌。
不知道?是记性不好?还是故意?的。
钟年一边嘬着勺子里的甜汤,一边歪头?打量。
也不知道?男人从哪来弄来了一身与他一套的婚服,同样的白金色,该有的配饰一样不少。
“你哪来的?”钟年鈎住男人的衣襟,也没?用什麽力,男人却被扯得?快要贴到?他身上。
“他们做的。”男人指向神像前空掉的托盘,“原本放在那里。”
钟年并没?有太注意?到?,往那边瞥了一眼,等再?转过头?,发现男人嘴巴里在嚼什麽东西,往桌上一看,唯一少的就是碟子上被他咬了一口的千层酥。
“……”
“你之前在哪里?”
“就跟在小年身边。”男人答道?,视线又落在钟年手里吃了一半的甜汤上,“我不想在这天惹你生气,所以很乖。”
钟年轻哼一声:“你也知道?你经常惹我生气啊?”
说?罢,他两手仰头?一口把碗里的甜汤喝光,勺子都没?用,一滴也不剩了,无视男人有些可惜的表情。
“宝宝,这一天箩汩族的新婚夫妻是要吃同一碗的。”
男人接过碗,舀起里面?仅剩的两颗红枣桂圆吃进嘴里,耐心解释,“这个寓意?着团团圆圆丶早生贵子。”
钟年鼓起脸颊,斜睨过去:“是你会生还是我会生?”
男人闷笑,擡手将一边放置着酒的托盘挪过来:“宝宝,我们还有合卺酒没?喝。”
清澈的酒液从壶嘴流入葫芦瓢中,浅淡的酒香飘散开来,带了一点花香。
钟年捧着葫芦瓢,将鼻尖凑近,小动物似的嗅了嗅。
男人道?:“宝宝的体质已经彻底被改变了,像这种凡人酿造的酒喝了不会産生任何?副作用。”
也就是说?,不会醉。
闻言,钟年伸出舌尖轻轻地蘸了一点,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没?有以前喝酒那种火烧一样的感觉,便放下心来。
“我们要这样。”
男人托起他的手臂,引导着他跟自己环绕交错,再?一同饮下。
在这样的动作下,两人衣袖互相?摩挲,靠得?很近。
喝完後,钟年舔舔被酒液浸得?晶亮的嘴唇,感觉四周都是酒香。
“现在,我们还差最後一步。”
钟年随着男人的声音擡起头?,骤然发现对方正在逼近,像是要吻上来,下意?识就伸手打过去。
“啪”的一下,不轻不重地打在男人凑过来的脸上。
打完钟年感觉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了,但心里没?有丝毫歉意?或慌张,他理直气壮地问:“你凑这麽近干嘛?”
男人短暂的愣怔过後低笑出声,竟是夸他:“宝宝的反应真快。”
“……”
钟年有点无语,不想理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坏东西了,起身离桌,却一个没?注意?,让宽大的袖子扫到?了桌上的龙凤红烛。
红烛倾倒,转瞬点燃了桌上铺着的绸布,火焰蔓延。
不过是不太严重的失火,钟年本该能?很快反应过来用桌上的茶水将其浇灭,又或者将绸布扯下丢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