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林汐音从草地上爬起来,挪到林章越身边,小声问:“他……联系方管家了嘛?要是他着急要办手续的话,我,我们就回去吧……”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林章越更生气:“你管他急不急,你想办了我们随时回去。”
林汐音张张唇,一颗脑袋又低下来。
林章越拿她没办法,气了半天又心软,说:“还没。”
还没什么?
林汐音想了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林章越指的是,裴清宴还没联系方管家。
她点点头。
心想他也许还在忙别的,暂时顾不上。
她小声嘟囔:“那就等他忙完再说吧……”
林章越气的起身就走,林汐音摇摇晃晃跟在身后:“爸,爸,等等我呀……”
……
晚上林章越在三楼休息,林汐音又失眠了。
她蹑手蹑脚地下楼,推开大门,在园子里看星星。
新西兰的夜空很透,星星也亮,她总是看着看着就开始发呆,偶尔思绪会闪回裴清宴帮她拆小猫盲盒的时候。
但往往只是一瞬间,她就会立马提醒自己停止回忆。
次数多了,她好像也习惯不再想他了。
然后脑袋就会变得空空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好。
看了一会儿渐渐有了睡意,她起身回到楼里,准备往房间走。
路过客厅时,茶几上的手机突然亮起光。
她一顿,犹豫几秒,走过去。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裴清宴打来的电话。
林章越虽然没收了她的手机,却没有藏起来,总是大大方方摆在客厅桌上,像是在暗示她随时可以拿走。
几个月前刚来新西兰时,有一次她和林章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她下意识看过去,又瞬间怔住。
她紧张地说不出话,林章越却似乎司空见惯,平静道:“想接就接。”
她大脑反应慢慢的,说话也无措:“可,可以嘛。”
“有什么不可以,你的手机。”林章越淡淡道,“但你想过接起来要跟他说什么吗,或者他会说什么,你又能不能面对。”
她其实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但似乎可以想到裴清宴会说什么,也许会问她什么时候签的离婚协议,又或者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还有手续没有办完。
林汐音出国后,总是在想他们之间是不是缺一个正式的告别,可真当他打电话给她时,她却不敢接。
是因为她无法面对,也可能是无法承受。
思绪翩飞了一阵,屏幕暗下来,没几秒重新亮起,她起身走了。
上楼时林章越问:“确定不接?”
她脚步顿下,缓慢地摇了摇头。
这是她少有的,不勇敢的时刻。
“如果他是要办手续的话,和方管家说就好了,我……我会第一时间配合他回去的。”她声音小小的。
林章越无奈叹口气:“行了,回去睡觉吧。”
从那之后她就很少再去客厅了,见不到,也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而此刻,她再次看到裴清宴打来的电话。
才发觉自己已经逃避了这么久。
她在沙发前的地毯坐下,想了想,将手机摸了过来。
总要面对的,她不能一直拖着他,也耽误他。
深吸一口气,她点下了接通。
手机贴在耳边,她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地听着,等待他说结束的判决。
几秒后,也许更久,在她忍不住出声前,手机传来一道很低,又很轻的声:“音音……”
时隔将近半年听到他低沉又好听的声音,林汐音怔住,眼眶又开始酸。
她没应,等他继续说下去。
“又是梦吗。”裴清宴轻声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语般,又呢喃,“音音。”
林汐音紧咬着唇,怕自己发出声音,也怕松口溢出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