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事呢。”裴清宴站起来,“我赶时间。”
许砚知指尖搭在桌上点了点,笑问:“不是说十分钟,现在连一分钟都不到。”
裴清宴已经有些不耐:“你还有其他事?”
“没了。”许砚知点点压在桌面上的股份转让书,轻抬下巴,“签字,然后滚吧。”
裴清宴走过去,拿起笔,低肩,笔尖刚碰上纸。
许砚知明知故问:“不再考虑考虑?”
几秒签好,裴清宴放下笔:“好了。”
“你也太心急了。”许砚知看着这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弟弟,笑道,“就这么想脱离许家?”
裴清宴垂下眼睫,看过去,难得露出了一点表情:“是你动作太慢了。”兄弟俩笑意对上,他喊了今天的第一声,“大哥。”
许砚知抬起半边眉毛,问:“什么时候走。”
裴清宴答:“现在。”
“老爷子那边怎么办。”
“你想办法。”
许砚知欲言又止,气笑,又咳起来。
裴清宴居高临下看过去,神色犹豫:“嫂子又不在,你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怎么咳个没完。”
“滚蛋。”许砚知嫌他碍事,烦道,“北方太冷,有点不适应。”
“不是装的就好。”裴清宴目的达到,心情也舒展,懒得再纠缠,只说,“之后我不会再回来。”
“嗯。”这事儿告一段落,兄弟俩不再互呛,许砚知想到什么,又问,“听小言说,林小姐失忆了?”
裴清宴顿了下,没说话,算默认。
许砚知想续烟,碍着他在,又忍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以前的事儿告诉她,难道真要等她自己想起来,再离开你?”许砚知笑笑,说出的话又刻薄,“到时候她指定抛弃你,说不定就算你给她跪下,求她,她也不会回心转意。”
“没关系。”裴清宴表情很淡,更趋近于一种麻木,他笑,像在笑自己,“就算她不要我,也是我活该。”
许砚知的话被堵回去,瞬间没了兴趣,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裴清宴低下头,仿佛自言自语般:“但我不能再失去她。”
……
裴清宴从书房出来拐上三楼,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分钟。
原本十分钟就可以结束,可许砚知的话还是轻易就将他击碎,那种很久不曾有过的头痛,,短时间内又卷土重来。
他缓了很久,直到胸腔有力的心跳声进入脑海,他才从那种窒息的溺水感里挣脱。
停在休息室门前,裴清宴沉而缓地吸一口气,像一个月前重新见到她那次,顿了几秒,推开门。
地毯上乱七八糟躺了两个人。
裴清宴怔了怔,长腿迈开,路过亲妹妹,走到另一个人身边,弯腰蹲下。
“音音?”他扶起躺在地上的人,手臂勾在她腿弯,将人横抱起,抱回沙发,把散落的西装外套重新裹在她身上,又温声问,“还好吗。”
听到他的声音,辨认出那雪松味,林汐音迷迷糊糊抱紧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口,醉的有些没办法思考:“你好香啊……”
裴清宴额角跳起来,他看向勉强还趴在矮桌上晃酒杯的人,问:“为什么给她喝酒。”
许听言哭过两遭,嗓子有些哑:“嫂子自己要喝的啊,跟我没关系……”
裴清宴深吸一口气,摸出手机,又拨出那个电话。
许砚知接起来,笑问:“刚走两分钟,怎么,后悔了?”
“来三楼休息室。”
“干什么。”
“挂了。”裴清宴毫无耐心再解释,挂掉电话,又抬起怀里人的下巴,轻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汐音挣开他的手,重新贴回他胸前,蹭了好一会儿才回应:“没有,我很舒服的。”
“……”裴清宴一手抱着她,一手摁过额角,头痛间许砚知推开休息室大门,声音懒懒飘进来:“怎么了。”
人来了,裴清宴将林汐音环在他腰间的两条手臂轻轻抽出,挂在脖后,弯腰将她横抱起来。
他往外走,冲着走进来的许砚知说:“小言交给你了。”
许砚知瞥了一眼那酒鬼,额角也痛:“你们不是住一个小区吗,你送她。”
裴清宴讲道理:“人是你叫来的。”
推来推去,许听言还有一丝意识,心烦地骂道:“我自己回去!用不着你们送我!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许砚知被吓一跳:“她发什么疯?”
裴清宴随口道:“失恋了。”
许砚知又惊:“什么时候恋的。”
裴清宴失去耐心,往门口走,丢下两个字:“单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