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把这些东西送回到小羊手里,又能掀起多大水花呢?
是不是也同倒尸案一样,轻轻松松结案收场。
手里的两张储存卡来之不易,若是没办法予以重击,下一次再想这么容易混进去,无异于天方夜谭。
小狗轻轻叹口气。
“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另一只助听器去哪里了?”
宋青柏担心地看向身边人。
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上光溜溜的耳朵,小狗讲起那场意料之外的火灾和与MayDay组织的相识。
“……重新回去之后发现少了一只助听器,应该是掉在路上了。”
他捻动着原先挂着助听器的耳骨。
“还好剩了一只,不然可真有点麻烦。”
另一边,掌心骤然升起的濡湿感提醒着男人他的后怕。
又听到小狗为了重新回到基地自己伤了自己的做法,心惊胆战的人终于得到机会开口,“贝贝,既然证据已经拿到,不管结果如何,你都不可以再继续这些危险的事。”
“你答应我。”
他第一次用这么强烈的语气讲话。
擦肩而过的爆炸、小狗进车就坦白先前嗅觉失灵或许是药物后遗症,以及这人昏倒在床上的模样。
即便小狗说那是他含着药假装的,宋青柏也无法再配合下去。
若是这药真对他没有影响,谈何后遗症一说。
除了吃苹果和冰激凌,再没忤逆过宋青柏的小狗倔着不出声。
“贝贝!”语气再次加重,不高的音量却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青哥,他们,他们以为那里是乐园,以为卖了自己换钱进去就能获得自由,我去的时候,有一只小小的山羊,她就坐在我怀里,又瘦又轻,她那么小……”
转过来的脸上挂着闪闪的泪珠,漂亮的眉宇拧成一团,他无法说服自己将一切当作过眼云烟,又不想惹得宋青柏不开心。
“我做不到——”
车里只剩下犬类非完人小小的抽噎声。
密林似的长睫毛衔满泪珠,不堪重负湿漉漉垂下来。
我把他惹哭了。
连串的泪珠砸在他心底,聚成一小汪不会再离开的死水。
宋教授抬起踩在刹车的脚,车子慢慢停靠在路边。
“抱歉,贝贝,是我太过分了。”
温热的大拇指一点点揩去挂在睫毛弯上的水渍,顶灯下闪烁的睫毛终于重新翘起。
他抽出纸巾,温柔地一点点擦去眼角不停渗出的泪水,“对不起,贝贝,原谅我好吗?”
“我不该把自己的不安强加在你身上。”
爱人的泪水是最好的清醒剂,回神的宋教授没怎么多纠结就发现这场不算争执的争执的症结所在。
他的爱人是一只奔跑在水绿草丛的灵缇,他不能因为对方跑出自己的草场就将其限制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之中。
他真正该做的,应该是扩大自己的地盘,直到这只爱跑的灵缇越过的山丘、蹚过的小溪、踩过的嫩绿青草全都在他管辖之内。
“不、才不需要道歉。”
抽噎声被小狗压着不愿意轻易泻出,他伸手环住面前人的脖颈。
“青哥、青哥才没有错。”
明明只是在担心他而已。
胸口乱成一团仿佛被人塞进掌心,翻来覆去任意揉成各种形状。
硬生生止住眼泪,小狗收紧手臂,抬起印着泪痕的脸,贴上眼前人的唇。
小狗的吻和他本人一样,暖烘烘的、软乎乎的。
以唇接唇,叼着宋青柏的唇抿来抿去,偶尔会用嘴里的小尖牙啃两下。
肉嘟嘟的唇珠和下嘴唇极具个人特色的下唇中深痕被清楚印在宋青柏唇上。
更小巧精致些的鼻尖时不时从他的鼻尖蹭过,好似白云萦绕尖耸山峰。
鼻尖痒意浓浓,宋青柏一手盖住小狗仍旧水雾缭绕的眸子,引导着小狗加深这个吻。
气喘吁吁的小狗满脸染着浓艳的红色,已经干涸的泪痕消失不见,唯有清水点沾的眼尾还残留着无尽的水意。
看进那双眼里,似是撞进江南雾蒙蒙地海棠花里,动摇了花枝,扑地一身芳香。
“是我的错。”轻吻这双眼,宋青柏从不会吝啬承认自己的错误。
“贝贝的想法是有道理的、是良善的、是该被支持的,只是我刚刚太慌了而已。”宋青柏拉起纠着自己衣襟的手,团着双手握在掌心,在露出的指尖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