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
纽贝正要伸手揪住蝴蝶将其送出马车。
——那只小小的蝴蝶落到了他的手指上。
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感觉。
右手轻抬,白玉指尖之上,那只蝴蝶重回自由。
熠熠闪光的磷粉纷纷扬扬,天光下落满指尖。
纽贝愣愣好半天,被左手加重的力气唤回注意力。
哦对太子哥哥的礼物。
这赈灾一路,太子哥哥寿诞宴会自然要推迟了。
他就可以按时给太子哥哥送上礼物,就是,送什么好呢……
纽贝翘着脚尖,天马行空的想法钻进大脑。
送什么,送什么——
被禁锢的手已经放下了,纽贝还沉浸在挑选礼物的任务中。
在青柏哥哥身边过寿诞的只剩下自己了,自己要好好准备,不能让青柏哥哥有落差感!
翘首思索的模样落在车内另一双深黑眸子里,分桃之爱并非从未有过,宋青柏第一次知道男人能同男人欢好爱慕,就是在古书里。
对同性产生欲望并不是错误的,他接受并且理解自己的欲望。
宋柏礼的视线从暗卫灵俏的脸庞划到手中的书简上。
可这书上也说:克己复礼为仁。
“太子殿下仁善,太子殿下仁善——”布粥的摊前是跪地的百姓。
衣物遮不住的肋骨嵌在胸腔中,饥黄的肤色上是叠起的深邃沟壑。
这是他大宋的民。
袖口内的手掌纂成拳,宋柏礼招手唤来县令,“再加两袋米。”
县令称好退下。
宋柏礼看着锅里熬成的白粥,面色微沉。
就是这么惨绝人寰的景象,一个时辰前,纽贝绑了两个黑衣人送到他面前。
是他随队的士兵。
纽贝在有外人时向来话少,扔下两人后,从怀里掏出什么往前一掼。
远小于米粒的沙石从地上的袋子里滚出。
“以石掺米,构于令官。”
史籍中描写的事重又上演。
宋柏礼冷眼看着被拖下去的两人,手中的杯子猛地按在桌面上,“这可是赈灾粮!这镇州几千口百姓等着这几碗饭吃,可真是,狼子野心!”
拍案而起的年轻储君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若不是他寻了暗卫提前把守,这般小的杂质毁掉几袋大米岂不轻轻松松——到时候,这镇州百姓又能在饥饿下撑几天呢。
“都下去吧。”
宋柏礼挥手,跪在四周屏住呼吸的下人才点头称是,连忙从屋子里走出去。
“嘎吱——”大开的木门被最后一位下人关闭。
狸奴似的矫健灵活,裹着黑衣的人走近还在盛怒的太子。
“青柏哥哥,”在宋柏礼面前他从未在意自己听力带来的奇怪语调。
抿嘴思索好半晌,他才捏住太子的衣袖,轻晃两下,“不要生气。”
快过寿诞的太子哥哥不要生气。
“回去我杀了他们。”
认真的语气证明纽贝不是在说假话。
暗杀,也属于暗卫职责之一。
只是,太子伸手捏住纽贝的右脸颊。
还留着婴儿肥的脸颊让人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位刀口舔血的暗卫,他说杀时也轻巧得好像梦里游园。
“唔,一果不扭。”
“还一个不留呢,你知道他们身边守卫多森严吗?”太子被纽贝这样替自己着想的模样逗笑,“从到孤身边,孤一次杀人的指令没有,也不知道你小暗卫怎么天天喊打喊杀。”
“朝堂自然有朝堂的办法。”
手感甚好的颊肉让太子爱不释手,两手上阵,给人揉红一片才松手。
“喏,县令提前准备的绿豆糕,你尝尝吧。”心虚的太子把手边的盘子推到小暗卫面前。
盘子里就一块孤零零的绿豆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