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清凉的风流淌在荷叶之间,调皮的艳色鱼追逐、嬉戏,愈演愈烈,坚韧的尾鳍和强固的躯壳像是球台上没有准头的有色球,围着这朵才刚刚盛开的荷花打转,粉扑扑的荷花被撞了根茎,盛开着的花蕊摇摆不定。
好好一朵迎风花在池塘里蹭得满是水迹。
一觉醒来,挣扎着从自己被子里爬出来的宋清城抬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
“咕咚咕咚——”
吞咽不及的水顺着纤长的脖颈往下,沿着上下起伏的喉结,在喉结最高点离开身体。
“啪嗒啪嗒”打在左手撑扶的被褥处。
终于润够嗓子的宋清城抬手拭去嘴角流下的水,从床头纸巾盒里抽出纸巾往水湿的床单处按去。
温润的光芒闪过,宋清城停住动作。
心跳错拍的一瞬间,他将左手举到脸前,光芒被慢慢放大。
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
正在漏进房间的阳光下呼吸似的不停闪光。
和他答应宋青柏订婚时的那枚戒指不一样,那枚戒指就收在床头柜最底层,采用了和这枚完全不同的雕刻手法。
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戒指的内部印着定制语,他和宋青柏的名字挨在一起,后面是繁缛的古语花体字之间绞缠萦绕
“Finoallamortecisepari”
意思是“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捏在手指间的戒指蓦地模糊,酸涩的鼻尖被另一个人的体温轻轻触碰。
“怎么哭了,我把这个拿出来可不是想看你哭的。”
模糊的视线中,麦色的皮肤上也闪着水光状的光芒。
凝结成球的泪珠潸然落下,宋清城猛地扎进爱人的怀抱。
他以为领证是个很突然的举动,不承想宋青柏连结婚戒指都已经备好不知道多久。
“什么、什么时候准备的?”他抽抽噎噎问,感动随着眼泪哗啦啦在心里流动。
他不是爱哭的小狗。
眼前什么都看不清的小狗听到对方的声音:“和订婚戒指一起。”
宋青柏把人抱进自己怀里,擦着对方的眼泪。
“昨晚哭这么多,今天还哭,小心肿眼。”
宋清城摇摇头,“你当时明明说,不答应求婚也可以的。”
“是这么说来着,但你那时候要是不答应,我就隔几个月求一次,直到你答应我位置。我总是要把你娶回家的,等事情完了,我们把婚礼补上。”
宋教授慢腾腾把当年的小心思抖搂出来。
“还好你的手之前就很瘦,现在尺寸刚好,昨天我还担心戒指会不会太大。”
“那你还说得冠冕堂皇——”小狗抬手锤在宋青柏胸膛。
看似满是可以全身而退的求婚实则是宋教授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第一步。
“那不是没用上吗——”宋青柏轻轻一笑,大掌握住小狗已经背弃主人缠到他手腕上的细长尾巴。
坏心眼捏了两下,宋青柏把人又压回床上,“离见面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贝贝……”
知道今天就要送宋清城离开,宋青柏没在对方身上弄出太多痕迹。
万一今晚就遇上体检,痕迹反而会影响宋清城。
他吻在怀里人额头上,看着黑鸢把屏蔽盒植入到对方大臂里。
“我们缝太深,太深你们不好取。”黑鸢盯着缝在宋清城皮肉上的可吸收线,直到线痕迹完全消失,才放下手术剪。
“我没想到可吸收线的速度这么快。”瞿姣啧啧称奇,“这才几分钟工夫。”
“医学停滞前最伟大的发明之一了。”半吊子医师朴清宁站直身子,小心翼翼收起盒子里还留着的手术线。
“可不便宜,这么一小束,就得上万。”她宝贝似的把收好的盒子放进柜子深处,“皮下植入能这么流行,这线也算是头号功臣了。”
瞿姣配合地投去佩服的眼神。
宋清城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嘴角轻扬。
他靠在宋青柏怀里,“别怕,青哥,我会回来的。”
“嗯,我知道。”宋青柏低头啄吻弯折的玫瑰耳,他长舒一口气,用力抱紧小狗。
宽厚有力的手掌从上抚到下,脊骨在他指尖一一滑过,“记得自己有旧伤,不要逞能。”
“青哥,我们只是去拿证据,证据到手我们就不会留在那里了,所以你就放心吧。”宋清城用自己的脸蛋蹭了蹭对方。
余光里看见花豹转身同黑鸢说些什么,宋清城舔了下嘴唇。
果冻似的软弹肉感撞到耳朵上,宋青柏还没转头,就听见趴在他耳朵边的小狗用气音讲道:“老公,等我回家。”
潮湿的热气钻进右耳耳道,成功将宋青柏心中留恋不舍被打散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