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眸子还盯在自己身上,女生咬紧嘴唇,选择忽视这句话推着餐车转身快步离开。
不过是一只非完人而已。
她暗暗强调,试图以此驱赶自己内心的罪恶感。
眼神澄明的小狗可能的失落模样在她脑海中逐渐勾勒出来。
被无视彻底的小狗扭头,不解地去看走廊里的时间日期。
奇怪,三天一次就是今天,或许是他数错了,有可能是明天。
耸耸鼻子的纽贝转头扎进营养膏中。
但很快,他就知道,不止第二天没有,未来的每一天他都没能参加换餐活动。
他被刻意踢出这项活动。
没有人会为他放下不同于营养膏的换餐。
意识到自己被排挤在这个教管所里并不是难事。
兴致勃勃的猫鼬每次都在收到换餐时和自己滔滔不绝分享新鲜的菜品。
纽贝应和着对方,期待转成羡慕最后归于麻木。
被克扣的换餐只是一件小事。
在连续几次上报伤口发炎企图换药失败后,纽贝趴在垫子上,调整呼吸,沉默着用牙咬开已经不知道包了多久的纱布。
和纱布长在一起的皮肤因为莽撞的举动再次撕裂。
纽贝面不改色。
他看着向发红发胀的伤口,恢复状态糟糕的肩膀泛着液体的光泽,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对这方面一知半解的纽贝闭着眼睛一口咬了上去。
洁白的牙齿被鲜血染红,原本狰狞的伤口再次皮开肉绽。
连着血丝的坏肉被他用牙咬掉吐在垃圾桶里。
轻缓两口气后,等身体逐渐适应伤口的疼痛,他又咬上那块皮肤。
如此反复,直到发炎的皮肉被他完全剔除。
他清楚自己没办法从教管所获得任何帮助,在剔肉一事发生后,纽贝选择隐瞒自己日渐消退的听力状况。
在猫鼬被调走后的纽贝没再试着认识新朋友。
虽然现在还没有,但未来有可能会牵连朋友,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也因为这双不再灵敏的耳朵,纽贝选择不再同旁间的非完人说话。
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一直没有盼头的,在教管所待满一年,纽贝被一对夫妇收养了。
尽管左手状态不如意,还是努力表现自己的纽贝用鼻尖努力蹭在新任主人的手心。
被推开后才安静下来。
新任主人并不嫌弃他那条不灵活的腿。
纽贝放心地和新主人家的非完人打成一片。
纽贝恍惚觉得自己似乎要回到之前的生活里。
直到被收养一周后,男性完人发现他频繁发作的耳聋。
“是个瘸子就算了,怎么还是个聋子——”
新生活的美丽图景被猛地打破,被扭送回教管所的纽贝沉默着接受自己的命运。
看来贝贝要一辈子活在这里啦。
纽贝埋头躲进自己两条前腿交叉出的空隙中。
如果他没有害死医生就好了。
在过去偷听到的交谈中知道医生才有了一个小孩子的纽贝懊恼。
如果医生没有来救他就好了。
好像生活不会再变得更好。
纽贝在阴雨天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左肩的疼痛如影随形,在交管所多长时间就被折磨多久的小狗实在没有办法,一口咬在自己右前腿上。
总归是换种疼法,自娱自乐的小狗在右前腿上咬出一排牙印。
在教管所的第五年,年龄渐长的纽贝已经能够熟练处理自己左肩的疼痛,能在各种情况下努力减弱左肩带来的影响。
就是听觉下降得厉害,几乎是过去的逆转,在偶尔的时间里仿佛赏赐般能听到外界声音。
—“就他了。”
再一次被收养的时候,纽贝闲来无事索性暗暗猜测自己会因为什么原因被退回去。
可能的原因很多吧,纽贝缩着身子靠在车门上。
黑色调的门板硬硬还有点硌人,但紧贴着带来的安全感让纽贝没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