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识的人才少,大多都和宋青柏相关,导致他不知道要怎么咨询自己的问题。
只能选择一个两人生活之外的陌生人。
“当然可以,想说什么直说就好。”
朴清宁坐直身子,示意纽贝开口。
“你觉得,隐瞒,能成为‘善意的谎言’吗?”
他记得对方提到“善意的谎言”。
简单问个问题,纽贝觉得自己腹间的疼痛又加重些,他弯腰抿进几口苹果奶。
试图让自己好受些。?
对面很久没有声音,纽贝奇怪地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黑鸢非完人。
那双让他之前让他略感压迫的金黄眼睛深深嵌在眼窝中。
物种原因,那双眼睛看上去仿佛亮剑的反光,锋利地轻而易举能伤到与之对视的人。
现在,那双利剑般的眼睛。
正一眨不眨盯着他。
“……怎么了吗?”纽贝尾巴已经不知何时停止摆动。
他觉得朴清宁的状态很奇怪。
朴清宁盯着他,叫了声他的名字,“纽贝,”
想到什么似的,她伸出手,将那只本就没有多加掩饰的残疾小指伸到纽贝面前,“你看。”
那根手指已经受伤又修复,经年累月,除了缺失的那截指头,她断口处仍留着裂缝状的疤痕组织,像远古灭绝已久的长腿蜈蚣,扭曲着附着在那截小指之上。
一眼生怖。
“这是隐瞒的结果。”朴清宁摸上那截断指。
“过去,”
纽贝以为这是故事的开始。
但朴清宁只是深吸两口气,视线放在不远处,她拧了拧眉。
最终,她斩钉截铁,“这世上不存在任何善意的隐瞒。”
攥紧手里的杯子,纽贝低下头抿了口自己的苹果奶。
“所以,你绝对绝对不可以隐瞒,绝对不可以!”
黑鸢忽然抓住他的手腕。
纽贝吃痛,手指一松,装着苹果奶的杯子就这么掉在桌面上。
“咕噜咕噜——嘭!”
明明不是很高的距离,杯子顺着桌子往下滚,最后碎在桌边。
微黄的苹果奶顺着桌边往下流。
慌忙中,两人站起身。
“抱歉抱歉……”黑鸢拿起桌边的餐巾。
抽出一张、一张、又一张……
直到盖住那堆重力拉扯四处逃窜的液体。
“嘀嗒、嘀嗒”
桌边没能完全清楚的部分在桌沿汇成水珠,掉下去,砸碎在地板上,和那只杯子的残骸融为一体。
“纽贝,你绝对、绝对不能隐瞒。”
黑鸢愣愣看着那摊杯具残骸,喃喃重复。
纽贝按住那层厚厚的纸巾,努力擦拭着桌上的残留的液体。几个呼吸间,他觉得自己胃间的疼痛仿佛终于找到机会。
狂风骤雨般肆虐。
黑鸢说着强求他话,眉眼间却俱是痛楚。
仿佛看见什么东西,惊惶和恨意在那双眸子里升腾,金黄的底色仿佛来自地狱的永恒之火孜孜不倦毫不停歇将那些情感撕扯灼烧。
纽贝仿佛看到挣扎的灵魂被烈焰吞噬。
“纽贝——你很热吗?”
终于回过神的朴清宁凑过去看突然停住动作的人。
距离近到她足以看到纽贝额头上的薄汗。
毫无血色的嘴唇昭示着主人的身体状态。
黑鸢女生后知后觉,她焦急道:“你哪里不舒服?”
这一声唤醒还沉浸在女生眸子里的纽贝,他往后重重一坐,弓腰蜷缩没法挺直的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