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冰冷的几个字,不带任何情绪,曾经那份刻意营造的柔情似水,此刻荡然无存。
顾承煜看着那张熟悉的图谱,又看着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司徒鞠衣,心中五味杂陈。
他努力按捺住心头的失落,面上维持着平静,只是淡淡开口道:“不急。”
司徒鞠衣闻言,秀眉狠狠一皱:“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顾承煜擡眼,对上她带着怒意的眸子,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本王……想留你多住几日。”
司徒鞠衣只好在王府暂时住了下来。
说是暂住,其实与软禁无异。
她被安置在一处精致华美的独立小院,名曰“锦瑟居”。院内亭台楼阁,流水潺潺,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景致倒是雅极。
每日里,山珍海味流水般送来,绫罗绸缎任她挑选,熏香是顶级的凝神香,茶是雨前龙井。伺候的丫鬟仆妇也都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除了不让她踏出这锦瑟居半步,顾承煜倒也没怎麽为难她。
可司徒鞠衣心里却越来越不安,七上八下的,根本静不下心来。
顾承煜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麽药?他打算留她到什麽时候?又打算如何处置她?
还有云山……云山现在怎麽样了?有没有受苦?
这些念头如同无数只蚂蚁,啃噬着她的耐心。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窗外月色如水,静静洒在庭院中,却照不进司徒鞠衣心底的阴霾。
她躺在柔软的锦被中,翻来覆去,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顾承煜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云山呆傻却纯粹的眼神交替出现。
已经三天了。
顾承煜就像是彻底忘了她的存在。
这种被悬着的感觉,比直接给她一刀还要难受。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心口的烦闷几乎要将她淹没。
再这样下去,她会疯的!
她赤着脚走到窗边,一把推开雕花木窗。夜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却也吹散了她最後的一丝冷静。
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空,以及夜空中那轮孤寂的明月,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与绝望涌上心头。
她司徒鞠衣,何曾这般狼狈过?
她不怕顾承煜,但她怕牵连无辜。
此刻,她唯一能想到的,唯一能指望的,只有那个人了。
那个修为平平,却总能创造奇迹,总能看透一切的云苍苍。
一股冲动猛地攫住了她。
司徒鞠衣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外面空旷的夜空,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云苍苍——救我——!”
声音穿透夜幕,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在寂静的煜王府上空回荡。
喊完之後,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靠在窗棂上,大口喘息。
她不知道云苍苍能不能听到,不知道她会不会来,但这是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她自嘲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