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
开学前一天,栀子跟伦太郎都准备好坐车回校了。栀子去东京,伦太郎回兵库,大家都有麻木的未来。
开学在即,就算栀子没有学业问题,内心也沉重得像担了块巨石。
只要一想到开学将要面对的那些麻烦事,栀子逃学的心就会占据上风。
出门时又一次沉沉叹气,这是今天不知道第几次了。小泉爸爸难得抽出时间来送她都有点提不起劲,太丧了,跟他每个工作日起床一样痛苦又麻木。
想到工作,小泉爸爸被带着不知不觉也开始叹气。
栀子没管爸爸内心衆多的烦琐,毕竟提一句毕业养他们,个个虽表现不同,但无一都是拒绝。都是愿打愿挨的角色呢。
栀子往上走,伦太郎往西去,他们别说同路了,能在车站碰上都算运气好。
而运气……是人为可以改变的。
爸爸送栀子到达车站候车厅後,转身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毕竟作为还有上司的存在,他可以在下属面前耍威风,但绝对要在上司面前低着头。
走之时,他还念念叨叨嘀咕,绝对要把业绩做到本部以上,让那些人跪舔他!
可老板,永远是不亏的啊……
栀子本想直接往自己上车的地方而去,半路却被专程候着的伦太郎逮住了。他静悄悄出现在栀子附近,宛如幽灵一般,递过来了一袋糖炒栗子。
本还以为自己也要碰上车站骚扰事件,正准备大力反击来着,狰狞眼神回望,却是一个熟悉的家夥。
“你怎麽还没走?”栀子疑惑,见他固执伸手一定要把纸袋递给她,张开了手掌。
暖呼呼的甜香散溢,是秋天之後很少见的糖炒栗子。
“栀子,好无情啊……亏我还特地买了糖炒栗子在这里等你。”懒洋洋的调子,内容听起来是在控诉,但无动于衷的表情连演一下都不想。
“嗯……你要什麽?”栀子见他不演,也不弯弯绕绕猜测他的心思了,直白问道。
一米八的大高个低下头,侧过脸伸到了她面前,斜睨过来的眼睛理所当然等待着。
栀子随手把糖炒栗子放到了行李箱上,张开双手伸过去,似想抱住他。但白皙手指却目标明确地拈住了某人的耳垂,揉搓着轻轻吻了一下唇瓣。离开後,见他呆怔,又张口在他下颌磕出了一道细小的牙痕。
“好了,我走了,不要撒娇。”又拿起糖炒栗子,打算在上车前吃几粒的栀子,眼神专注落到油棕色开着小小的口,露出其内浅黄色诱人果肉的点心上。
被亲的人回过了神,不太满意。伸手也拈住她的耳垂,跟他本人没有多少软肉的耳垂不同,指尖小巧的耳垂温凉带着柔软,是捏了一次又想继续捏的存在。
栀子的面皮早已锻炼得宛如钢铁,是不会在大庭广衆下干这些不过火的事还会脸红的年纪了。
周围刺刺射过来的视线栀子全当没看到,她还催促伦太郎,想干什麽快点做,不要一直站在她旁边犹豫。
迟疑一会儿,他低头贴了贴女孩子的唇角,擡头轻声说:“那我走了?”
栀子掏出手机瞥了眼,无情说道:“上车时间快到了,你不走难道还想跟我去东京?”
“唉……不可以吗?”一到回学校就把自己倒腾得整整齐齐,连头发也得打上发胶的家夥,垂着眼皮问她,不可以吗?
栀子已经放回手机,剥着栗子的手顿了一下。把放在另一只手掌心的栗子壳塞到他荷包里,剥出来的三瓣栗子也归了他。
“如果高中毕业你来东京上学,那当然可以。但如果仍旧喜爱排球,你就不该把我放在首位。”
栀子虽然占有欲强,行动力也很强,但对于一个无生命的运动,她倒没有那般丧心病狂。
她准许伦太郎爱排球胜过她,甚至,她以後还打算资助他的排球。
人生一事,能找到不放弃的东西本就是难得幸运。相伴的人是这样,爱好也是如此。
得到冷酷回答的伦太郎默了一下,像一只大型亲人犬类一样。乖乖起身,然後突然弯腰,脸颊蹭了蹭主人。
他说:“谢谢栀子~”
他走了,周围刺人的视线没有分担者了。栀子沉默坐了一会儿,也从候车的路边长凳上起身,融入了人群里。
早春跟颓靡的开学属性相异的,是男孩女孩们都期待的情人节。
甜蜜丶丝滑,浓郁的暗示。
就栀子所知的学校,大概都有这种不言的传统——在情人节前一天,给每个班岔时间安排家政课。
既决定在这天送伦太郎巧克力,栀子也没打算敷衍其事。冷漠把家政课做出的巧克力分给七水和神无月後,回家,开造。
想到某人不太爱甜腻的口味,栀子还特意跟幸平君推荐过来的田所同学提了一点过分要求。大概就是要五彩斑斓的黑和五颜六色的白相似的诅咒甲方触发条件。
好在那位田所同学实在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居然没有给栀子摆脸色,也没有话里话外暗暗讽刺,让栀子还活着的良心都有点刺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