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的很不舒服啊,这种手被一层粘膜糊住的感觉。
想来想去,栀子脑子一宕,伸手往伦太郎衣服上抹去。见他看来,还嘴瓢着说:“看丶看什麽看,是你的眼泪啊!我擦你身上不可以吗?!”
现在的栀子大概是去干坏事被抓包都能理直气壮甩锅的人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伦太郎一眨眼,一滴噙在眼里的眼泪直接顺着睫毛滚落,颇有种迎风落泪的娇弱感。他张口说话,声音低哑得让他顿然,但还是乖乖把衣摆塞到了栀子手里,“……可以,栀子做什麽都可以。”
“那你别哭了!”听到什麽都可以,栀子想当然命令道。
可她刚说话,伦太郎一眨眼,又一滴眼泪滑落。
“不是说都可以吗?!你怎麽还出尔反尔?!”栀子气愤指着那滴泪蛮横掐住他的脸颊,揉来揉去那可怜兮兮的一点脸肉,不满地嘟起嘴埋怨。
伦太郎的眼睛一会儿被脸肉挤成细长的柳叶,一会儿下拉成了鬼脸,就连嘴巴,也做出了好几次鸭子嘴。
他实在无法顺畅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让栀子暂时放过自己。
“栀丶栀子,我丶说不出丶话啊……”
“哈?!这不是说出来了吗?你少驴我,我不是那麽容易欺骗的人!”
栀子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在欺负人,但怎麽说来着……只要仇恨拉得稳,什麽想法都靠边?反正她不想看他哭,尽管哭得很好看!
见伦太郎的情绪散去了,栀子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好像以前伦太郎没让她随便上下其手似的。
伦太郎幽怨地瞥了栀子一眼,揉了揉被捏得酸痛的脸蛋,起身拉起她向洗漱间走去。
“好好,栀子不是容易被欺骗的人~先清洗一下自己吧,再放任下去,估计眼睛得肿了。”
“……还不是你自己要哭的。”栀子超小声嘀嘀咕咕。
伦太郎叹气,回头伸指在她眼下一戳,温凉跟炙热对比明显。
“我说的是你,我来的这几天可以不外出。但栀子,你答应了帮枭谷排球部合宿对吧?你是那麽轻易能放弃自己诺言的人?”
栀子顺着伦太郎的手指按在自己眼下,热热烫烫的,让人无法忽视後果。
她怨念满满,跟在又开始走向洗漱间的伦太郎身後,嘀嘀咕咕抱怨当时的七水和答应的自己。
因为真的不想让人看自己笑话,把自己眼睛哭肿什麽的,听起来好逊。
伦太郎顺路找到了备着的医药箱,从中取出了一点纱布拿在手里。到达洗漱间後,他先找到了栀子的脸巾,在栀子嘴上不断的拒绝中擦干净了她脸上的泪痕。再用纱布蘸取干净的冷水,敷到了栀子眼周。
“好了,要是不想顶着好几天的肿泡眼,起码得敷一会儿。”
说完,转身拆出新买的洗漱用品,打理干净自己。
最後,坐在栀子家沙发上紧挨着的两人,一个赛一个的红眼开始看电视。毕竟……也不能干坐着不是……
恢复了一点後,栀子把伦太郎带到了家里的客房安置好,悠悠然开始了日常的下午。
坐在後院吹风写一会儿作业,听烦了蝉鸣回到客厅再看会儿电视,时间就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
伦太郎不在的时候,栀子自己动手做饭;但现在伦太郎在她身边,栀子只需要乖乖坐着。很快,简单的家常小菜就上桌了。
由于宁山农场的存在,栀子不需要多馀的买菜钱。除了偶尔的肉食需要,她的零用钱支出最多的就是点心和游戏花销。
现在伦太郎过来看她,甚至还记得给她带幸平老板自己做的曲奇饼干,就摆在桌旁作为饭後甜点。
栀子伸手想拿筷子,伦太郎微蹙着眉轻轻抽了她的手背一下,“洗手了才吃饭,不然不卫生,很容易肚子疼的。”
栀子缩回手轻按了一下手背,擡眼看了他一眼,乖乖起身走向了洗漱间,洗完了手才出来。
她还特意伸出双手给他看了一眼,“洗完了。”
“乖~”说着,伦太郎把盛着满满米饭的饭碗递到了她手里,自己双掌合十,“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栀子有气无力地在伦太郎之後重复这句没什麽用的话,说完,也动筷了。
外面的天色昏明,天边云霞如同烈焰盛开的红花,明媚灿烂。如同他们的未来,走过白日的炽热,迈向温柔简白的盛大。
生命一程,是唯己的浪漫。有人相伴,总让人在很多时候蔚然一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