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泪水浸透薄薄的病号服。
他还以为自己拿着网兜,是在乡下的夏日里那个追着蝉鸣跑的男孩,至少可以在受委屈的时候待在朋友身边。
不是对着朋友哭,他以前从没这样哭过。
诸伏景光甚至立刻就相信了他说的那些故事书一样的情节,用托在他脊梁的右手安抚着他。
“那……说恢复後跟我一起回长野还算不算?”
“算。”
降谷零带着鼻音回答,受过伤的肺痒痒的,但他不敢咳嗽,怕吹出鼻涕泡,景会笑话他。
“好啦,好啦。”温和的友人拍他的上臂,眯起的笑容里也有着未消化完的不忍,“至少现在你有我了,我一定比对你百般提防的队友好用多了,对吧?”
“不许这麽说,你又不是工具。”
“如果能让二十六岁的零君停止哭泣,那我做工具也可以哦。”
“我要生气了!”
诸伏景光接连轻笑着:“好了,去吧,莱伊还在下面等你啊,可别当着他的面也哭出来。”
降谷零抽了床头柜的几张抽纸捂住鼻子,声音有些发闷:“我宁愿自刎也不会的。”
“好丶好。我现在……大概也得想想零你说的这些事,毕竟故事真的很长,对吧。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降谷零从床边的凳子上站起身,无意中在避免回头看自己刚刚对着哭的朋友的脸,他在下楼前还特意跑去卫生间冲了冲泪痕,因为如果在赤井秀一眼前露怯,他可能真的会想切腹自尽。
他和景都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当然,他在冷静的同时还要工作,接下去的计划就很简单了,推进机构获取情报的进度,促进他们之间的联合,最重要的是把那个证人找到。
或许清剿之後他们能得到很多碎片信息,但想要有能以最快速度将人定罪避免势力拉扯的证据,可能只有格菲一个人能做到。只要格菲还没被任何一个机关捕捉,他的工作就不能停下。
他用手背擦了擦下巴的水珠,穿过中庭去往花坛,意外的是,竟没有看到赤井秀一的身影。
此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收到了来自赤井秀一的简讯,对方发来一个定位,附写:【速来。】
仅仅是停顿几秒,对方便补充一句:【来看了再说。】
降谷零便立刻收起手机前往停车场,发车前往对方所言的位置。
待他到了那近郊的镇子附近,只听到纷杂零碎的人声。他远远看见赤井秀一那高个子伫立,便快步而上,穿过人群,还未向赤井秀一发问,乍显在眼前的景象已经让他血液冻结。
连呼吸都滞涩了。本万不该出现在东京的茱蒂·斯泰琳紧拥着香榭丽舍倒在地上,两人身上的刀口已经结为红褐色,前者的致命伤是脖颈上深刻利落的刀痕,动脉中的血液喷涌而出溅了怀中保护的人满身。
两个人都死了。
赤井秀一凭着自己的探员证件证明自己与死者其一有关,让警察允许他先一步查看两人的尸体,降谷零同样出示证件後被放行,他在赤井秀一旁边蹲下,那男人没有转头。
绿眼的男人用手帕从香榭丽舍的手里取出了她紧握的通讯手机,那是很明显的信息承载物。就好像他真的能无时无刻维持冷静丶以线索和利益为优先似的。
手机还有电,被按亮屏幕时,蒙在上面的血雾让荧光都被染红。
降谷零认得出,这不是她们两人任何一人的手机,这是雾刀的。
界面上仅停留着一则未成功发送的留言,对象是曾多次给他发信的降谷零。
【证人已死。】
缩小的点阵字体在血污中忠实待在原地。四个字令降谷零的表情空白了一瞬,身旁的呼吸也立即绷紧了,如果他现在转头,或许能在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看见对某些东西真实又深刻的的痛恨。
他的工作停转了。
从一场谋杀开始。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有时候也觉得我挺不是人的,一被现生拖走就是断更好几天(TvT)好想在家里做废物一直写喜欢的东西(Tv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