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挣扎从身後传来,一名外围成员略有些疑惑地回过头去,背着月光,他只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轮廓站在原处。
“磨蹭什麽呢。。。。。。”他自言自语,却也没有要提醒同夥的意思,自顾自转头继续往前追过去。
前一秒刚努力把昏迷的组织成员踢进角落的警察松了一口气,得以收回脚来,他打开通讯器。
【解决了两个,长官,要包上去吗?】
【A组立即回到原据点,後方还会来人。B组跟上。】
【是,长官。】
“咻——!咻——!”
如果让他二十几岁重新去玩小时候的战斗机小游戏,最高难度也就这样了吧。诸伏景光刚拐入的墙上立即被打出两个枪眼,脆硬的水泥剥落下几片,像战场上溅落的弹片。
想必他们来之前一定是去仓库接过补给了,那缠在裤腰里的子弹比军火商拉上一车的分量还多。谁管的仓库,这麽大方?
後方应该已经分出人手包抄过来了,现在他该物色一个易守难攻的据点,以防等下两军交战後自己吃苦头。
他对目前的战况保持乐观,事情发展比他想象的顺利。
跟着他的狼群被逐渐打散在周围的建筑里,还有着踪迹的仅剩寥寥几人,他深入一栋废楼与他们打游击战,接下来,他还得等。
【第一小队B组确认包围西方接近的团夥,可以收网。】
【行动。】
一小队的前後两张渔网骤然扎紧,枪声响起,惊愕的追踪者们一下子身份翻转,公安的突击小组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对方的军火充沛,抽调在这里的人手并不多,想来结束还要一会儿。诸伏景光顺废楼的水泥楼梯一路向上跑,流弹穿刺在一墙之外,距自己更近的怒吼和惊惶叫喊统统化作弹孔落在他的脚下和身侧。
方才被填满子弹的枪匣沉甸甸的,他关闭保险栓,在转弯前接连朝他们开枪,那些直射向他的手电光束此刻像是靶子,与他曾在训练室里见过的并没有什麽两样。
也是终于能反击一下了。他的唇角在混乱中缓缓上扬,算不得是高兴。
夜色如墨,冷风裹挟着铁锈和尘埃的气息,在废弃的楼宇间穿梭。诸伏景光背靠着一堵斑驳的水泥墙,呼吸平稳而轻缓。他的脚步声早已被刻意放轻,只有偶尔踩碎的玻璃渣发出细微的脆响。
为确保不被发现他已经跟警方提前沟通过,也为了隐藏公安正在附近潜伏的大量人手,他的无线电耳麦藏在口袋里没有开,自然无从得知剩下的那批人什麽时候来,又从哪来。
激烈的交火後,楼内竟归入短暂的沉寂。
一定是下面的人增援到了。
他贴着墙根移动,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楼梯间的铁栏杆早已锈蚀,踩上去会发出刺耳的呻吟,所以他选择从外侧的消防梯绕行。就在他刚刚踏上金属阶梯的瞬间,下方却突然传来一声低喝:“上面!”
——被发现了。
他轻笑一声,反倒持枪加快了脚步。
差不多也该来了吧,他很累了,想下班。
他靠外侧楼梯翻身进入了楼内,这层楼是废弃的办公区,追兵内外堵截,子弹擦着他的肩膀射入墙壁,碎石飞溅。他擡手回击,两枪精准命中一人的腿部,对方惨叫一声栽倒。
他极速在狭窄的走廊奔走,腐朽的木地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身後的子弹精准地射入与他胸膛平齐的墙壁,拐入一间废弃办公室时他迅速回头扫了一眼。
这个开枪的人,明显不一样。
他终于露出一点真心实意的笑。
破碎的办公桌丶翻倒的文件柜丶半塌的天花板。没有後路,只有临时的掩体,他蔽入翻到的桌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无线电打开,给黑田兵卫传信。
【来了。】
闭目养神的男人在听到这一信号的瞬间就猛然睁开眼睛。
【开始行动。】
诸伏景光终于完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使命,他听着身後逐渐逼近的杂乱脚步,望向窗外,隔着嶙峋破碎的玻璃片感受如水的月。
他背顶一室狼藉火花,慨然半笑着轻叹:“局势危殆,难以脱身。”
“……哥。此夜难安啊。”
【作者有话说】
写搞笑宛如风姿,写正剧宛如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