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居高临下地看着人群中格格不入的追踪者们,他们追到了他脚下,无数双眼睛正紧盯着他。
“我叫绿川影。”
一个只能像老鼠一样在组织内部活动的名字此刻就这样曝光在青天白日之下,诸伏景光看着那些面露愤恨的组织成员,忽然勾唇对他们露出了嘲讽的笑。
“娘的。”有性急的男人从後腰摸出枪来上膛,却被旁边赶来的同夥一把按住手。
“那麽绿川先生,您来这里一定是参加剪彩仪式的吧,您有没有比较好奇或者中意的新店呢?”
“其实我只是路过而已,见这里这麽热闹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花车游行这麽精彩,给了我大惊喜。我想我以後还会常来的。”
才怪。口中回答着美娜小姐的提问,视线却紧咬着被同夥拉住的男人不放。
你们敢吗?
诸伏景光毫不避讳地对他们施以挑衅,拿枪的男人怒火冲天,却在身旁人的控制下迟迟无法出手。
只要这些人里有一个不蠢的,就该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开枪。
诸伏景光慢慢的丶只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大胆过,那些潜伏时的冷静丶克制丶压抑在此时全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剩下在他心里的只有肯定他们不敢开枪的有恃无恐。那些人只能看着他随着花车渐渐远去,被维持秩序的安保拦在路线之外。不考虑意外,不考虑结果,有的只是这一瞬站在他们无法触及的地方,为自己的成功逃离哈哈大笑的放肆心情。
他真的想笑了,于是随着美娜小姐问题的增加,他的唇角也逐渐上扬,看那些人急得跳脚的样子只觉得恶劣的快乐,直到台下突然有人大声惊呼道:
“他是不是去年很火的那个乐队里的贝斯手?!”
人群躁动起来,纷纷议论追不上的蓝衣男人。
“什麽乐队?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是BlackWhisky呀!我刚才好像还在附近看见他们的主唱,当时还以为是看错了,现在看来不会是本人吧!”
主唱?零?
他在花车进入无法被观衆看见的拐角时最後向人群里投去视线,忽地在里面看见几个不同于追杀者的面容。他们同样跟身旁热忱兴奋的观衆不同,冷静地注视他,不时有人拿出通讯工具与人联络,如同幽灵一般混在市民之中。
他们是谁?
他诸伏景光摘下兜帽,直接问工作人员借了一套衣服,改头换面下车去。
零在国内吗?那些人又是哪方的势力?他朝花车上的人简单挥手,握着话筒的美娜小姐显然还在对他的身份好奇,但最好还是没有多问,向他告别。
蓝外套男人刚走没多久,另一夥人就从游行路线的反方向冲进来,他们像是破坏狂一样狂妄地大喊:“绿川影人呢?”
站在花车上的美娜小姐眉头一皱,这是群什麽人,绿川影的狂热粉丝?
“保安——!控制一下。”于是她高声喊道。诸伏景光早就趁机先一步逃之夭夭。
“呼哧丶呼哧。。。。。。”长时间远距离的奔跑还是让他感到有些疲惫,但保持紧张的心脏依旧有力的鼓动,直到他跟接应的同事碰头之前,他都不会放松哪怕一刻。
“去那边堵!”
啧,宾加。
听到这声音的一瞬他就知道前面是谁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他停下脚步後撤,从花车那边来的人不知道为什麽还没有包抄上来,但後面只有一条路,再往前去就是参加剪彩仪式的观衆,宾加在前门带着人必然会一点一点推过来,他很难突破。
他看向旁边,刚出了商场,旁边屹立着的是几栋孤零零的写字楼。又是房屋,太容易被瓮中捉鼈了。马路宽阔,他在空地里跑到对面被提前看到的风险很高,于是他先步入了写字楼之间辟出的中央小道,那里有个偷懒的上班族正躲着抽烟,看到有人进来时还紧张兮兮地将东西往身侧藏了藏。
诸伏景光没有理会,继续往里走,这里墙矮,障碍物多,无论是躲藏在内部伺机转移,还是到时选择左右一栋楼进入都方便。
他有些犹疑游行中出现的另一批人是不是零带来的,如果他现在已经脱险回到东京,在听闻他的消息时会不会前来想要支援他呢。
他罕见地希望这份猜想是真的,他想见零了,看他是不是还安安全全地回到了自己在局内的岗位。
那上班族拿着烟,伸头往里看了看走入後消失不见的陌生男人,刚准备拿出手机发信,身後突然响起脚步声。
他立刻回头一看,吓得贴到了水泥墙面上。身材高大的金发脏辫男人和身後跟着的同夥遮盖了巷口所有的光线,为首的男人表情不善地朝他紧逼过去。
“有没有看见一个男人往里面去了?”
上班族双腿打着抖,隐约看到了身後一人後腰的寒光,他紧闭着眼摇摇头:“没。。。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