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睁开双眼,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
窗户处装着棕黑的纱网,贸然拉开会在寂静的夜里産生明显的响声,他侧耳安静聆听,在左前方听到了草叶的沙沙声。
找到位置了。
有可能是白天接电话那两个人回来找人,银发的杀手背身拉开房门,长年累月的习惯让他的脚下几乎没有声音,他悄无声息下了楼,白天他就看到一楼的柜台後有一扇後门,但不知通向哪里,没必要冒险。
他观察周围,确定没有谁隐匿在阴影中後来到前门,握上了把手。
“咔。”
嗯?琴酒停顿在原地。
然後默默地把掉下来的把手握在了手里。
。。。。。。
不是他干的。
他把把手怼了回去,拧动後推开门出去。肯定是这东西年久失修,怪不得他。
杀手的风衣角掠过深夜在草根上凝结的露珠,他靠在墙侧缓步前进,在转角处停下。细碎的人声隐约传来,他估算距离後,缓缓探出半个头观察。
两个正在交谈的身影夹在他与月光之间,让他只能看得清这两个人的轮廓。一个高大,一个更像女性躯体,女人背靠在墙上,但更像是占着主导的一方,男性摊手说着什麽,风声摇荡,他听不清。
但至少这两个不是他在等的。琴酒收回视线,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没兴趣。
他正打算离开,转头之际却又在前门看到了忽闪过的人影。
那人似乎是刚从旅馆外面回来,而且没有开车,因为车库在他这个方向。琴酒重新背贴在墙面上,等待前门的动静平息。
他擡头看向月光所照之处,不远处的居民房窗口反映出朦朦胧胧的圆光,洛杉矶这地方没什麽星星,偏僻的郊区夜也显得暗。
应该差不多了吧。片刻後,银发杀手的脊背离开了墙面,不知何时秘密会面的两人停止了谈话,女人往琴酒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带着那个男人隐入了旁边的门内。
银发杀手回程的一路十分顺利,出来时旅馆寂静无声,回去时依旧,但他想这个晚上实际应该相当热闹,至少他见到的夜猫子就有三只。
他穿过走廊,停驻在自己的房间前,为防止发出声音,他离开时只是将门轻碰,没有关上。
但现在。
他看向不留一丝缝隙的门板,冷漠地压下了把手。
推门而入时,迎接他的是——
*
“早上好,黑泽先生,早上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203室前响起,而说着这款礼貌问候的店长小姐脸上的表情并不如她话里这麽温和,她用力抿着唇保持微笑,额角却绷起一个井字。
她身後还跟着一大群浩浩荡荡的人,仔细看去,全是昨晚入住在店内的旅客,基安蒂和科恩也在内。
相比其他看起来不熟的冷漠旅客,这两人就显得聒噪些,基安蒂小声说着:“不就是一块破木板,用得着这样吗,别把他气醒了一人吃一颗枪子。”
“老大。。。。。。不会。。。。。。”科恩一如既往给出了无趣的回应。
“切。。。。。。”还没等基安蒂说完话,203室的门就开了。
琴酒看着门外这一大群人,顺便扫了一眼躲在最後面的两个小队成员,没说什麽话。
“黑泽先生,请问方便跟我们一起去叫醒所有旅客吗,我有很重要丶很重要的事要跟大家交代哦。”店长小姐笑眯眯的,但琴酒只是冷漠。
“旅馆提供早餐吧。我要先下去用餐,有事等会儿再说。”
“哦,好吧丶好吧,特立独行的客人,请去用餐吧,但是,别跑哦。。。。。。”
莫名其妙。
琴酒路过了被店长小姐领着前去敲202室房门的陌生旅客们,双手插在黑风衣的口袋里独自下楼。他猜着可能是昨天晚上出了什麽事吧,失窃或者死了个人什麽的。
但事件远比他想的要更加离奇,他站在楼梯的转角之处漠然向下看,整齐的桌椅,干净的地面,与他昨天入住时的景象别无二致。
但。。。。。。
室外的寒风无所顾忌地涌入本算得上温暖的房间,琴酒的视线往风口看去。
。。。。
旅馆的门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