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细微的水流声,心头一怔,有种不好的预感。
推开门一看,墙皮都泡皱了,其中厨房位置滴水不停,她租的房子地面都是木板,这一地的水看样子地板几乎全完了。
楼道走下一个女人,似乎是她楼上的阿姨。
“我们家昨晚厨房软水管爆了,两种解决方法,一我们找工人补修,二赔钱你自己处理。”
攸来联系中介问过房东後,选择第二种,中介说房东自己找人处理。
她正和中介电话联系:“房东还有其他可以租的房子吗,如果有就不考虑退租了,找房子也麻烦。”
那边等了好一会回答:“有,但租给了别人,如果同意合租的话,搬家很方便,那房子就在隔壁……”
中介说完,攸来下意识看向晏灵韫,她还以为这是他的婚房,吓得昨晚一夜没睡良心不安,她扯着嘴角笑着说:“你房子租的?”
“嗯。”他神色未变。
“考虑合租啵?”她可怜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随你。”
她激动地立马接道:“那我搬来啊!”
晏灵韫绷着嘴角,说完,立刻转身离开,她看不见他眼里涌上的笑意。
夜里,她将东西都搬进他家,也许该说他们共同暂时的家,零零散散收拾到了凌晨。
她躺在软乎乎的床上,看着天花板浑身都轻松了,眼睛张望四周想着怎麽将房间一点点填满。
攸来路过他的书房时,见门缝冒出光亮,在厨房热了一杯牛奶,端着小声站在门缝前瞧了一眼。
房间昏暗,暖黄的台灯下,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攸来轻手轻脚的走进书房,拿起一旁的毛毯,轻柔地盖在他的身上。
她俯身看着他,皮肤白皙眼睫微长,清瘦干净,不得不说哪怕过了十年,这个人依然有让她心动的本事。
她盯着他很久,直到晏灵韫轻轻动了动胳膊,攸来猛地站起立直,紧张忐忑地背对他,却瞥见……
房间里黑暗的一角,有一整面的照片墙,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她,一年两年三年……攸来心脏仿佛被人死死地掐住,指尖颤抖地拿着一张。
下面铅笔写着【海森堡—阿来第一次一个人前往陌生的城市。】
【巴黎—阿来到法国的第二年。】照片里她站在图书馆的书架前,轻翻着纸张。很多记忆她都忘记了……
【巴黎—阿来第一次收到心仪的offer。】
【她在打工,是钱不够花吗。她看向了我的方向。】
可她没看见趴着的某人在她转身後,喉结不自觉的滚动。
……
眼泪模糊了视线,泪水顺着脸颊像断线的珠子忍不住的流下。
这十年无人知晓的委屈孤独像开闸的洪水,汹涌翻滚将她淹没,身後响起微弱的摩擦声。
灯光下,脚边多了一个影子,攸来猛地转身,眼睛通红堆满了泪花,满脸泪痕,咬着下唇,不假思索地扑进他的怀里。
她撞进他怀里的瞬间,他脊背顿时僵硬,低头看着怀里人肩膀微微耸动,细碎的呜咽声从衣襟怀中传来。
晏灵韫眼底的心疼溢出,手指颤抖地抚上她的後背,轻柔地安慰轻拍,像对待小朋友哄着。
“笨蛋!”
他无奈轻笑承认,温柔抚摸着她的脑袋,声音沙哑颤抖地问:
“嗯,我是笨蛋,阿来……还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