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灵韫微皱眉,眼眸落在她的膝盖上:“等着。”说完,他快步走出门,攸来张开着嘴巴,本想说不用,但他的身影已经跑远了。
“其实也没有很严重,冷水冲冲就好了。”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膝盖的伤口,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
小时候,她摔跤蹭破了皮,小伤等身体自己好,大伤都是用消毒酒精随便擦擦,她早习惯了,老人常说孩子养的糙,更健康皮实。
她也就不太当回事。
门口传来跑步的声,攸来歪头擡眼望去,院子外,少年手中拿着医药箱,踏着月光飞奔而来,纯白衬衣他的步调扬起,攸来愣着,看着他单膝跪在她的面前,额头冒着薄汗小声喘气。
“疼吗?”攸来低头看着他擡起的眼眸,眼眉满是溢出的担忧,攸来心头一怔,下意识缩了缩膝盖。
“还好,早过了痛的时候,也就刚摔的时候痛。”攸来扬起笑脸,没心没肺地说。
他垂眸没有说话,撕开棉签沾了点消毒水,眉眼皱起动作轻柔认真,捏着棉签在伤口边缘涂抹。
他的手像外科医生的拿刀时那般沉着冷静,毫不颤抖。攸来看着他熟练的包扎手法,不由一笑,暗暗夸道:“厉害!你这技术不做医生可惜了!”
“没有,是你不乱动。刚捡年糕回家的时候,它很小又调皮老受伤,那时候练出来的。”
“你把我当作动物……”攸来心里五味杂陈撇了撇嘴角,面无表情地说。
“没有……它没有你老实。”乖……
晏灵韫垂着脑袋,攸来看不见他唇角勾起,眼底含笑。
倏地,她的肚子传来好几声“咕噜咕噜”,攸来先是愣住,然後红着脸猛地低头……装石化,要是可以挖坑,她愿意现在立刻马上埋土里!
晏灵韫轻笑一声,攸来顿时耳尖爆红,更加装鸵鸟不吱声,他站起身影子映在她的身上,攸来发愣地看着影子,下一刻,头顶被轻拍……
攸来瞪大眼睛,眸光震惊地看向她,他仿佛忽略了她神色,轻声道:“你头发湿了。”见攸来没动,收拾起桌面的医药箱。
“我去洗澡!你随意!”攸来猛地离他远点,爆红着脸逃跑似的上楼,砰的一声摔房间门,一楼晏灵韫眼眸疑惑的擡头,朝二楼看了一眼。
攸来呼吸紧张心脏怦怦直跳,她拍着胸膛靠着房门喘息,太可怕了!她故意锁门洗了很长时间的澡,擦干头发慢吞吞的下楼。
她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一楼的窗户也没关紧,窗外黑乎乎的不知道他什麽时候走的,一阵风从窗边吹来,一张手写纸飘到她的脚边。
攸来眨了眨眼睛,将便条捡起来,是他的字迹凌厉工整。
【记得忌口,锅里煮了瘦肉粥,加了盐,如果味道淡了你再加点——晏灵韫】
攸来打开自家还没用过的锅,里头的白粥还冒着小热泡,攸来舀出一碗拿着勺子,坐在餐桌上给他发照片。
边喝攸来边想,原来她真的过的好差,没有照顾好自己,也没有看懂自己,她不会做饭,除了万物一锅蒸。她也看不懂自己,只知道骗自己……
嘴硬,心里怎麽想的她自己都不明白。晏灵韫,哎她也不敢多暗示说什麽,毕竟他们不会有可能的,她讨厌在一起後的感情,讨厌那些虚假不稳定的负责。
……
周末在家休息,攸来交完画稿後,在家闲不住,即使膝盖痛她也讨厌在这个安静的大房子里呆着,干脆出门。
可她又能去哪呢,接近国庆,街上国旗渐渐多起来,攸来站在十字路口,身旁站满了等红绿的的过路人,车辆停在斑马线前。
他们仿佛都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可她依旧迷茫,沐希总说她做的少想得多,不愁才怪,可她不能不想,她没有退路也没有依靠。
直走是沐希的小店,回头是家,攸来拿不定主意时,喜欢这样选择,这是从小的习惯,也是和外婆的约定,她说:
“我们家阿来,要向前走别怕,人生只有一次。”
攸来到“六七”时,沐希站在灯光闪耀的舞台上唱歌,她的嗓子极好听,市面上的乐器也是都懂,她父母在世时,去H国做过两年的练习生,都有了组合,可惜叔叔阿姨走了。
攸来曾经问过她:“真的放下了吗。”
“没什麽放不下的,活着就要妥协。命运给我的就是最好的,你看我现在继承我爸妈的店,年纪轻轻吃喝玩乐不愁……”
一曲罢停,沐希走下歌台,放下吉他将它装包里:“怎麽了心情不爽?”
“哪有,就是被台上的你迷倒了!”攸来嘴里嚼着果橙,含含糊糊道。
“切。”她笑着瞥了一眼攸来,甩起新染的发丝,攸来扬着嘴角眼眸一晃,似乎看到了一个极其眼熟的身影!
“你看见过我妈吗?”攸来皱着眉头问道:“我刚才看见很像她背影的女人。”
“没啊,你没来我一直在台上。”沐希撑着下巴:“不过来来往往这麽多人,就算来了也大概注意不到。”
“我去瞧瞧!”
攸来眸光焦急蹦下吧台,没时间理会膝盖的刺痛,穿过拥挤的人群丶堵着耳朵,朝她看见的方向走去,酒吧灯光昏暗紫红看的不太清,布置又弯弯绕绕。
攸来拐角转弯间,迎面怒气冲冲撞来一个女人,她手上的酒都洒在攸来的白T上,攸来皱起眉擡眼,女人打扮的贵气,指尖珠宝堆砌,狭长的眼眸眯起扫了攸来一眼。
攸来只觉得眼熟,没等她反应,女人塞了几张百元大钞给她,直接走了,攸来愣住,现在的富婆都这麽豪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