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操时间很长,就算她下去也是边听英语边做操,呆在教室里,攸来拿着MP3倍速听听力。
等她对完答案後,瞥见晏灵韫面朝着她,趴在桌子上,紧闭着眼眸皱着眉头,额头上冒着虚汗,他脸色唇瓣异样的潮红。
攸来凑近盯着他,美人就算是难受也是楚楚可怜的精致,看着让人不由得吊着一颗心为他担忧,昨天下车时,她瞧见他的右肩半边衣服几乎都湿了,加上那段路吹风。
不会生病了吧,攸来从没见过晏灵韫趴在桌子上休息,更别提现在这样,真生病那就是她的罪过了,毕竟昨天那把伞很明显的斜向她。
她就这样想着,手指下意识触摸上他的额头,体温滚烫吓人,她缩手回去时,他瞬间睁开微红地眸子,抓住她的手腕,攸来看着,他似乎很喜欢抓住她的手腕。
“我看你不正常,所以才测温度。”
“不正常?”晏灵韫的嗓音有些沙哑,说完嗓子有些痒痒的,皱着眉头轻轻一咳,他看向攸来疑惑的问:
“你怎麽没下去?”
“我……”被他突然这麽一问,攸来脑袋懵了,眼神躲闪,脸颊逐渐上红,结结巴巴说不出所以然,总不能说她月经来了吧。
虽然也不是尴尬事,但他一个男生知道那麽多干嘛……
“我自然有我的事,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攸来红着脸说完这句话,一溜烟似的跑出教室。
晏灵韫眼底含着笑意,看着她逃跑的身影,忍不住枕着手臂趴在课桌上悄悄偷笑。
他瞥见攸来的座椅,其实她盯着他看,他就醒了,忍着不睁开眼,只想知道她在想什麽,当她的手心抚上额头时,如果她再敏感些就能察觉,他的眼睫因为她微颤。
窗外的青枝叶随风摇晃,桂香吹进教室,他站在三楼仿佛看见有个女孩跑过,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她似乎干什麽都急忙忙的,习惯性用跑代替走。
晏灵韫看着手表的指针,倒数她上来的秒数,按以往攸来的速度,从一楼到三楼的时间用不了三分钟,他撑着下巴呆呆望向前门。
他看见她手里端着纸杯,慢腾腾地从前门走来,额头的汗不少,却没有多馀的手擦去,晏灵韫怔愣地看着她放在他桌上的纸杯,纸杯里的液体深棕色。
浓厚药味飘着,晏灵韫她喘着气将药袋啪的一声搁在他的桌上,问道:“你看一下有没有过敏的。”
“不过都是基础普通感冒药,应该不会有问题。”
晏灵韫垂眸看着冒出的热气,眸子闪着细碎的的水花,他眼眶红润紧紧抿着唇,努力不露出异样,低声说着谢谢。
攸来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热的站在教室前排,对着吹空调风吹,晏灵韫的心沸腾的水冒着泡,他擡眸看着她,双手微颤捧起纸杯抿了一小口。
他的记忆中这样对他好的只有哥哥,那时父母吵架分居,哥哥比他大7岁,大事小事他只找他。
母亲会嫌弃他打扰到哥哥,将他关起来锁在黑暗的屋里,无人可求自然就没了吵闹声,他闹到哭哑了发烧了,只有哥哥带他去医院,母亲只会说“他像你那可恨该死的父亲一样能装。”
家里的佣人看人下菜,谁给他们发工资,尊谁,他谁也恨不了,只恨自己为什麽活着。後来,那年他和哥哥坐在一辆车上,哥哥为了救他,再也站不起来,他内疚怨恨自己,更害怕再见到哥哥。
他不配站在他的面前,他没有胆量面对那样的他,是他害的。母亲说哥哥是天之骄子,少年天才是啊,他14岁拿到全球最好的伦加索大学offer,後来直博毕业,是百年来最年轻的学者。
衆星捧月般被家族期望,可刚回国他的人生就毁了,被家族迅速丢弃,似乎一瞬间这个世界没了这个人般,母亲的恨他全然接受,如果这能他她解恨些。
“怎麽还没喝完?”不知何时,攸来走到他的身旁,盯着他手中的杯子皱起眉,冷冷地说:“你不会以为我要毒死你吧,所以不敢喝。”
晏灵韫呆愣住,被她的脑回路吓住,没来的急解释,她冷脸突然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喝死了,我负责。”
他下意识一口气喝完,只因为听见那句“我负责”。
……
等到下操的铃声响起,班上人渐渐进人了,攸来才慢吞吞走进来,她不懂为什麽自己生气,大概是她看见晏灵韫那表情纠结的表情,和皱起的眉头仿佛很难为情。
如果她的多管闲事,让他很难为情,让他困扰不知如何拒绝,那不如倒了那杯药,她不是闲得慌什麽都关心。
只是因为是他,她才会不像自己般去做那些行为,去做那些现在回想都让自己尴尬无地自容的蠢事。
攸来沉着脸坐在座位上,枳青回过头看攸来黑着脸,眸子里满是难受,她安慰的说:“阿来你没事吧,不舒服的话我去给你装杯热水。”
“没事。”语气更加的委屈,攸来眸子泪花闪烁转头看向窗外,是啊她肚子都快难受死了,她不心疼自己还跑去给人家求药递水,真傻!
晏灵韫抽屉里捏着纸杯的手一顿,阿来她的小名吗,他悄悄瞅了她一眼,可只见她的後脑勺。
沐望听见她的声音有些不同,心尖一震,他猛地回头小心翼翼问道:“你不会知道了吧!”
一惊一乍!吓人!攸来转头瞪了他一眼。
沐望看见攸来狠厉地盯着他,缩了缩脖颈:“下周一家长会,要是你妈……”
“什麽?”攸来疑惑的问他。
“你不知道啊!”
沐望直接闭嘴,後悔说的太快,攸来妈妈怎麽可能会来,小时候的每一次的家长会,她都被同龄人说是“她妈脏的很,还不如做没妈的小孩呢”,被看笑话的大人说“你妈忙着伺候男人,又把你忘了……”
攸来低眸看不起眼底的神情,她不再说话,指尖拼命用力掐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