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不起,我没法给你你想听到的答案。即便不遗传,人就是贪的,都会在自己能触及的范围贪。”
不过,张束安慰他,你对你哥还是有感情。
高压锅里的肉好了。张束起身去给锅放气,杜润穿上拖鞋也踢踢踏踏跟过去。一锅漂亮的猪排骨,杜润抄起筷子就要夹。
张束拍掉他的手,再等一刻钟,贝贝就来了。现在吃你舌头都要烫掉。
杜润撇嘴,“哎,我问你,你为什麽会和朱贝贝走在一起?她也算投行高层。如果没有家里这层关系,你会跟她做朋友吗?”
张束很诚实地说不会。反过来,朱贝贝也不会和她成为朋友。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妙就妙在此处。她和朱贝贝当然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各自有自己的圈子和朋友,可有些事只能和特定的人说。
那,杜润又低头看她,能说说你为什麽会和苏大夫走到一起吗?
张束一愣,也回望杜润。原来他是在意的。
想了想,张束回他,“很俗的一个理由。鸡蛋和墙之间我永远选鸡蛋。毕竟我自己就是鸡蛋。”
杜润笑了,“谁是墙啊张老师。朱长跃?陈星?我妈?还是……我?”
“非要这麽说也没错。让你和苏大夫没法在一起的人是你,让贝贝婚姻不幸的人是陈星。但在这之後,还有一堵真正的墙。”
杜润明白了张束的意思。
良久,他喃喃,“我会成为墙上的一块砖吗。”
张束回答不了他。即便朱贝贝随後没有进门,她也回答不了。
朱贝贝的下巴依旧扬着,扬着换t了拖鞋,扬着抱进来一束下属买的花,扬着走进厨房,在过于明亮的白炽灯下,暴露了半张肿脸。
是让杜润都惊呼的程度,和朱贝贝脸上的手印比,上次沈雪花简直像是在抚摸自己。他没憋住,蹦出了一句极难听的脏话。
脏话辱骂的对象是朱长跃。
这道题未免太容易解答。这世上谁还能这麽重伤朱贝贝。
朱贝贝的眼睛却明亮有力,没有涂抹红色眼影掩盖,因为没有哭。
贝贝下午拍了照,请同事们吃了小蛋糕,就要去搬工位。她现在有了独立的办公室,窗景怡人。
老下属突然将手机推给她看,投行饭搭子群里传来一则爆炸性新闻——陈星带着长隆的材料,给鼎盛递了投名状。
张束和杜润当然知道鼎盛。鼎盛是唯一能压过长隆的集团。
据说陈星是受不了准前妻的羞辱,一怒之下做了冲动的决定。
张束完全能想到群里的风向。朱贝贝这女人手段太狠,要不是朱长跃的女儿,怎麽会嚣张到这个地步。现在好了,亲自将有能力的自己人送到敌方阵营,朱长跃真是养虎为患。她还升了职,投行领导真是瞎眼。
不过是偶然一次出轨。谁还能不犯错误了?
朱贝贝没想到陈星会做到如此地步。鱼死网破确实让她觉得棘手,但她并不後悔。明明做错的人是陈星,谁做错了,就该接受制裁。她只是做了应该做的而已。
她的车从公司地库开出来没多久,就觉得後面有人在跟。
熟悉的迈巴赫,熟悉的车主,不熟悉的车速,和要将她别死在马路上的架势。
朱贝贝冷笑,如果後面的车是陈星的,她一个屁不放。可惜是她亲爹。谁能料到天下竟然有这样的亲爹。
认命吧。不过是一个嘴巴,他又不能真杀了自己。朱长跃如此气急败坏,说明她是最大的赢家。
贝贝将车停在路边,人刚下来,一个耳光就呼上来了。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使了好大的力气。朱贝贝的高跟鞋一歪,一个趔趄,退了几步,勉勉强强才站稳。
“你为什麽把他逼到这个份上!他手上全是长隆的材料,而且他最了解咱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