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李行,别告诉我你今天只是路过
几人皆是一愣,但随即都明白了。
酒会能过滤陈星,酒店不能。电梯间是公用区域,陈星找过来也正常。
只有朱贝贝面上镇静。甚至不能用镇静形容,更像是在经历一种日常。
朱贝贝走下电梯,两步迈到陈星面前。她今天穿了十厘米的高跟鞋,正好能和他视线齐平。
董沁渝看着他们,并不说话。离开电梯前,他的手在关门键上重重按了一下。电梯就这样载着张束和杜润离开了是非之地,又往上去了。
陈星拍手称赞厉害,这样的场合也敢玩一出狸猫换太子,把长隆的裙带关系包装成好人家的女儿。想举报分分钟的事。
话是说张束,脸却冲着董沁渝。
董沁渝也不避。谢谢夸奖,确实厉害。物证已经从你眼前消失了,结婚证更是不存在。现如今一张嘴能顶什麽用,你发声,我公关。董沁渝说着看向朱贝贝,Belle,我先去找Steve,你ok吗?
当然,朱贝贝说。
董沁渝拔腿就走,顺手拍拍陈星,集团那块地的招标流程都是公示过的,流程经得住查,你作为乙方搞这种事,後面不怕在这圈子混不下去?这麽多双眼睛盯着呢,这里没一个人傻,不差你。
电梯间只剩这对夫妻,陈星也不再注意措辞,问朱贝贝是不是和董沁渝睡了?
朱贝贝冷笑,以为都是你,脑子里只有这档事。我不像你,陈星,我要想得到什麽,不用牺牲自己。包括恶心你。
陈星脸色变了。
朱贝贝往前迈一步,“以为自己睡实习生的事能捂得住?那个实习生是谁家的,你比谁都清楚,没有酒後乱性,根本是蓄谋已久。就许你非常手段抢别人的项目,不许我正常手段抢你的?这是什麽道理?”
陈星压着火,“你为了恶心我就下这麽狠的手,让我怎麽交代?这些年长隆的业务都是我牵头,今年行情这麽差,战略客户丢了单,我就得降级!”
“陈总,标书上的报价规则,稍微研究一下就知道是价低者中。现在投行业务这麽卷,你敢报这麽高,不就是仗着二把手是你老丈人?那只要掌握了你的水位,我报一个更低的就赢了。再说了,美元债这种産品你们没做过,境外销售能力也一般,根本谈不上专业。”
陈星辩不过,看着朱贝贝,连说几句好,扭身就走。那边,朱长跃几人正往洗手间去。
朱贝贝并不慌,一路追过去,跑得稳当。做了快十年投行女,穿高跟鞋跑到腿肿是常有的事,早就成了一项基本功。陈星巴不得见朱长跃,火急火燎,眼见这两步难追上,贝贝直接招手喊保安拦人。
赢下来的几秒,她冲上去,一把拽住陈星的胳膊。
“你现在知道找我爸了,我告诉你,没用!这次本来也是集团资産财务部牵头做的招标,这个结果就算我爸也改不了。这些年因为你,我一直不能碰长隆的业务。怎麽着,容易的钱赚得多了,输一次不适应了?”
陈星甩开朱贝贝,“行啊,恶心我我认,你也得过你爸这关。咱俩还没离婚呢。”
朱贝贝笑,很自信,“以後我和董总就锚定你了,你只要参与长隆的项目,我都报地板价,我和董总乐意有长隆这样的客户,长隆也乐意花更低的钱办更大的事,你觉得我爸会站谁?”
有人从背後拉朱贝贝,她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但在这个场合下闹,性价比已经最高。朱长跃心里可以骂一卡车脏话,此时也必须向着自己女儿。
转过身,果然一张黑脸,“再闹都给我滚。”
朱贝贝不再恋战,施施然走去会场。朱长跃抢在陈星前发话,“丢单这麽屁大的事也要闹到外面来。把自己收拾好就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杜润和张束换了电梯下去,和董朱二人汇合。两人已经占据酒场腹地,领着朱长跃和齐总与投资人握手,气氛和谐。
张束知道朱贝贝搞定了陈星。她本来也不担心,贝贝准备了这麽久,一定是有备而来。一起生活几年,陈星的软肋在哪儿她不会不清楚,刀下得最精准的,永远是枕边人和家人。
她这才分出心思观察这位名叫Steve的华裔男人,言辞专业,教养良好。杜润和董沁渝一左一右陪着,沟通交流得很愉快。张束想起贝贝说要找人睡觉报复陈星,如果是眼前品质,未尝不可,但依旧由衷希望睡觉和报复能分开。总有更高级的办法。
还好,贝贝和Steve之间半点暧昧感都没有。暧昧其实比爱情更难掩饰。
又陪了一会儿,张束觉得不早,提出要走。董沁渝丶朱贝贝和Steve要去续摊,贝贝拉过张束,将一个盒子塞到她手里,是给苏大夫的礼物。今夜她的确有更重要的事办,只好拜托张束带到。来日方长。
杜润将张束送到门口,见她怀里多了样物件,也好奇这是什麽朋友,连朱贝贝也惦记。张束只问杜润,接下来也要去续摊吗?杜润摇头,他们还有细节要谈,我听不明白,精力也用尽。这几夜,平均两小时睡眠,撑不住了。
话说到这儿,张束没再往下问,再次道喜後,两人就此分别。
司机冲她招手,她正要过去,有人却拦住了她。
“以前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
“这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也是挺稀奇。斗不过朱贝贝就来斗我了?对不起了,今天有事,失陪。”
张束试图绕开陈星,陈星却换了个方向堵她。
“听说你怀孕了?”
如此不怀好意的语气,恶毒里还夹着一些猥琐,好像趴在别人床底窥探到了什麽了不得床笫之事。张束心里不由滚起一阵恶心。
“我三十三了,”才说半句,她又停下。和这种人还有什麽必要自证呢。“陈星,上次吃饭时没说完的话,今天我一并说完。咱们在一起的八年间,不说感情浓淡,但一切相安无事。你提的分手,你甩的我,今天我过成什麽样,和你都没有半点关系。我已经不在乎分手的时间细节和你的动机了,真的,好聚好散。”
“刚和杜润在一起,你不是还搞小手段。现在在高枝上坐稳,倒是岁月静好。你不用看不起我,你也挺不择手段。咱们说来还是一种人。”
“被气冲昏头可以,但要讲基本法。说出你是我前男友,对我进杜家没有一点好处。而且要论不择手段,我比不上你,我知道你爬到ED不容易。先想想怎麽不被降级吧,降成D还好,万一成了VP,你还睡得着觉吗?”
路灯下,陈星额头上的青筋突然绷起。张束吓了一跳,就要後退,有人扶住了她,又顺势站到她前面,挡住了她的视线。
陈星问他,你谁啊!
男人答,杜润朋友。
负责泊车的保安走过来,在几人之间看看,问需不需要帮忙,陈星这才甩下一句“走狗真多”,灰溜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