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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这一家三个女人丈夫都靠不住(第1页)

31这一家三个女人,丈夫都靠不住

还不到十一月,杜润就穿了双毛拖鞋出门。当然不是早市上五块钱一双的大姨鞋,是勃肯。

走到小区里,张束就懂了,一个小区有一个小区的区服和区鞋,一路走过来,五颜六色的长毛勃肯,还有几双“阿哥”——张束在去留学之前,一直管它叫“油叽叽”。这个小区的人可能肾虚,怎麽这麽怕冻脚。

晚上十一点,还有小情侣打着手电在鱼池边喂鱼。杜润给张束讲,其实都是徒劳,因为一入冬池水就会被抽空,现在肥壮的鱼之後不知会去何处。来年夏天,池中又是一窝新。

两人走出小区,转弯就是一家有情调的酒馆。讲究的地方,她和李行没去成,和杜润却先去了。倒也不觉得遗憾,之于杜润是一种设定,之于李行是一种体验。

张束视力不好,近视,还有点散光。晚上走进昏暗的地方,夜盲得厉害,只能凭音乐判断酒馆还算不错。看不到情调的人,天生就不适合搞暧昧。

酒馆人不多,她和杜润挑了吧台坐下。杜润点了一杯金,老板说了个名字,好像是四个字,张束没记住,也不感兴趣。二十多岁,她记住了很多酒的知识,只为出去不要在朱贝贝旁边显得过分小丑。现在用不到了,她通通删光。

张束选了血腥玛丽。老板惊讶,现在点这款酒的人很少了。张束说知道。

她难得提了要求,番茄鲜榨,不要番茄酱。辣椒粉换成小米辣,可以吗?

老板觉得新鲜,是个行家。恰好後厨有小米辣,不妨试一试。老板问张束最喜欢哪部分?张束说,最喜欢杯口的一圈盐,老板笑了,就去做酒。

杜润问张束,你是不是喜欢一首叫BloodyMaryGirl的歌?我在你朋友圈看到过。张束说是,她是二零一九年这首歌发售时才开始喜欢的这款酒,一路喝了六年,越喝越熟,越喝配方越私密,到最後竟成了这款夕阳酒的代言人。

两人的酒都上来,杜润非要尝一口张束的,被辣得狂喝冰水。这不就是加了胡椒辣椒的番茄汁,有什麽好喝的?张束不说话,只是感受辣椒在舌尖上和味蕾扭打的感觉。她永远喜欢最小幅度的刺激,最好不为人知。

她又招呼老板拿几块冰过来,用纸巾包了,递给杜润。

“只听到挨嘴巴,不知道哪边的脸,你自己来。”

杜润笑了,“我就说你适合当侦探,什麽都能被你发现,”杜润和张束碰杯,“除了嘴巴,还知道什麽,还想问什麽?”

“知道打你的是花姐,知道安慰你的是苏大夫。但不知道你挨打的原因,因为苏?”

杜润“哎呀”了一声,脸上竟然第一次露出伤感,“沈雪花才不会因为苏打我,她根本不在乎苏。你要是知道我为什麽挨打,一定会觉得合情合理又匪夷所思。”

花姐一大早带张束来看房,当然不是单单看房。她还约了个咨询公司的人来看杜润做的述标ppt和开发方案。距离投标会不远,杜清通知一切要准备妥当。

中午送走张束,花姐立刻在小区门口接上了咨询男,顺带将康乃馨送给了他,好一个借花献佛。等再从朱长跃那里回来,咨询男完成了评估,杜润则挨了个结实的嘴巴,只因评估结论是“一塌糊涂”。

杜润打开手t机,将ppt和方案推给张束,这本是张束不太能看懂的东西,却意外地一清二楚。里面赚钱不提,实操部分极其详细,密密麻麻像论文,字里行间都是理想主义。

杜润心中,未来的综合医院,应该定位在中高端,最好能进医保,让更多的人花费多一点钱,享受公立医院没有的服务。他想照顾更多需求,比如母婴板块,孩子越来越少,怎麽做精品化脱颖而出;老人越来越多,安宁病房是不是应该作为重点发展品类;私立医院如何平衡进口药和针剂器械……拉拉杂杂全是实际难题。

杜润从来没掩饰过自己对名利的渴求,但张束没想到他也的确在认真做事业,还能做到这个程度,做到真正的民生层面。张束刮目相看。

那这对母子吵架的原因就不难猜了。张束笃定花姐不懂医院。她在百度百科上查过她,沈雪花女士最高学历是五道口金融学院,之後一片空白。这大概率证明了她上一段学历一定成谜。这样的人,怎麽可能想做和普罗大衆沾边的生意。

花姐要的是高端丶只服务于富人的医院,标准要在国际部之上。在花姐眼里,朱长跃的私心有两层:一层为自己所在的长隆集团考虑,有了高端医疗业务,就可以压对家鼎盛一头;另一层是朱长跃保养再好,也已年过五十。将自己当成皇帝的男人,到了这个年纪一定最惧怕死亡。未来朱长跃和他一家子的命都在这里,和他同温层的人的命也在这里,怎麽能自降档次呢。

两人完全鸡同鸭讲。到最後杜润只得说难听话,学了这麽多年的医,不就是想当个好医生,好院长?别人没条件就算了,杜家富得流油,还不去做点力所能及的好事吗?说到底,自己不过是花姐挣家底的工具,这位好母亲眼里除了钱还有什麽呢,毕竟为了钱,连别人家都可以插足。

“你懂个屁!”花姐冲杜润大吼,“我不插杜家,你现在是个什麽阶级?”

杜润觉得不可思议,“你能不能搞明白顺序?你想插足杜家的时候可还没怀我,我不过是你的一座桥。你明明可以不生我呀!”

耳光就是这个时候落下来的。临走,花姐甩了他一句,“小三的儿子也出轨。我们两个谁也不要看不上谁。”

张束静静地听完了故事,应该说是事故更贴切。她问杜润,你妈爱你吗?

杜润陷入沉默。他在思考,努力挖掘回忆中的快乐。而後,他苦笑,也许想了这麽久,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不过在这种家庭,爱本身就是僞命题。不光是杜清和花姐,所有人和所有人之间,这个字都不存在。

张束不知道怎麽宽慰杜润,她问他,苏大夫平时都怎麽帮你平复情绪?杜润说,就是安静坐着,苏大夫本身很安静,说很少的话,吃很少的饭,有很少的物欲。大家安静地共处一室,或者一起听歌看电影,也很少交流。她看上去就不会懂我们家这些事。我不过是要一个好人的陪伴。而恰好她很美。

那她此刻也充当一下好人吧。语言在不幸的家庭面前总是苍白。

“那你呢,”杜润招手要了第二杯酒,“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麽不走呢?你家和我家情况不一样,你和朱长跃没有血缘。你们两家,为什麽非要凑到一起去过呢?”

人人都在问她这个问题。从最早的陈星,到後来的朱贝贝,到现在的杜润。

有人说她图利,有人说她图爱,张束不知道该怎麽定义利和爱,但她有自己清晰的答案。

小时候,张束沉迷去动物园,长大却不再愿意踏足。不过是发现动物们过得没有自己想的幸福,也毫无自由可言,还不如在自然里优胜劣汰。只可惜笼养过的动物,放归山林就是死路一条。肌肉和咬合能力退化,奔跑速度也远不如保持野性的同类。

张束就是笼养过的动物。动物园里有自己的拜高踩低,但至少不会死。出去就不一定了,外面的世界什麽样,到了这个岁数再天真也不会一无所知。她从出生就没真正在野外拼杀撕咬过。金融圈一年像噩梦,酒局,黄段子,但一提姓朱的,性骚扰立刻转为温情关照,是世界上最精彩的魔术,猥琐秃头大变慈祥长辈。

不想再看黑色幽默,她去搞了写作。到外面混饭局,一群作者敬编辑,敬制片,伏低做小不在话下。不是同一个圈子,提姓朱的也没用。

回到家,饭局多而虚僞,但行业里的男女,再光鲜,再污糟,脸上带着鄙夷不忿,照样要给她敬酒。

她自嘲,你说我尖酸刻薄,一针见血,不过是有退路。死胡同也是退路,冷宫也是宫里,衰落的贾府也是府。或许这也是一种畸形的安全感。

这些心里话她可以和杜润说,因为杜润懂。

至于爱不爱周君?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刻在命运的底色里。她是周君的女儿,她一定爱周君,怨也好恨也好,都是血肉,但爱是骨头。为人子女,想要彻底不爱,需要克服最原始的生物本能。吃饭,睡觉,上厕所,性欲。对父母的爱也是。

确实有强女人,扯断筋骨,撕破黏连,大步迈出原生家庭。事实上,人们之所以会“慕强”,只因强者总是少数。张束承认自己的软弱。而这份软弱里,还有许多不甘和不舍。

她尝过爱的滋味,来自母亲的,来自姨妈的。她记得她们的眼神,年轻的周茵美丽活泼,待她哪里像长辈,更像是姐妹,她们一起偷吃冰棍,一起去游乐场开碰碰车,一起在浴缸里泡澡。

而周君,在她还梳着满头小辫子丶没进入社会评价体系时,眼里永远柔软闪亮。那时她和妈妈睡在一个被窝,母亲的体温紧紧包裹着她。周君会叫她宝宝,给她买好看的小裙子小皮鞋,给她买一套一套的童书和过家家的玩具。

後来周君的父亲去世,丈夫因事业垮台变成半个精神病,妹妹又离婚,周君彻底换了个人。那些事情发生时到底是几几年,张束已经记不清,只记得有一晚,周君突然跑到北京为数不多的河边,站在桥上久久看桥下流水,最後只说了一句,哎,这一家三个女人,丈夫都靠不住。死的死,走的走,疯的疯。

从那之後,周君丶周茵和老太太,缠得更紧,像共生绞杀的植物。没有人在这段关系中幸福,但就是无法分离,因为外人更无法依靠信任。

朱长跃来家之前,只有周家,没有张家。朱长跃来之後,依旧只有周家,没有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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