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只是一起因安全问题而引发的列车事故,可叫人想不到的是,当时的黎明号上偏偏有位大人物,回乡祭祖却差点死在了这场爆炸里。
为了保住项上人头,临城的各方人马憋着气的调查了大半个月,可依旧毫无头绪。
冯景恒就是在这时候空降到临城警察厅的,为了调查清楚爆炸案。
那位大人物也不是别人,正是冯景恒的父亲。
在各方势力错节盘根,鱼龙混杂的北平城,但凡知道这位冯家老爷子的都得尊称一声“爷”。
冯景恒戴着皮手套,披着件厚绒披风,屈膝蹲在爆炸源头的车厢残骸跟前,不发一言,他微微垂下眼帘,盯着地上焦黑的废铁瞧。
时间一久,身後那帮人只觉得额上冒虚汗,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生怕惹人不快。
半晌,冯景恒终于起身,转头回到站台,边走边问:“不是说有人在爆炸的车厢里活下来了吗?人呢?”
衆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硬是没有人接话。
就在冯景恒耐心告罄之时,临城警察厅厅长赵文宗作为代表往前两步,作了回答:“人在老城区,只是二少有所不知,这位可不是什麽一般人。”
“我们已经去请了好几回了,面都没见上。”
冯景恒侧头就着下属的手点燃口中的香烟,冷嗤道:“我倒要看看是如何不一般,派头这麽大。”
林臻被电铃声吵醒时,整个人还有些恍惚,眼前来来回回闪过的是自己被师父扑过来护在身下的那一幕。
半个月了,一遍又一遍,无法停歇。
楼下的电铃声还在响,林臻渐渐回神,她坐起身,整个卧房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
……
“二少,没人搭理,会不会不在家?”下属站在门口,按着电铃,十几遍後回头问冯景恒的意思。
冯景恒面无表情:“再按。”
下属应声,手才擡起来还没有碰到电铃,
大门被人从里头打开,林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神色清冷,视线扫过门口的人,最後轻飘飘落在台阶下的那帮人身上,好看的眸子中微微发冷。
冯景恒擡头,眼中就撞入了一抹颜色,他眉梢微动,似乎没想到在爆炸案中活下来的竟然是这麽个弱不禁风的美人。
“林小姐,叨扰了,叨扰了,”赵文宗越过人群迎上去,满脸堆笑,说话时语速飞快,就怕林臻把门关上,“半月前的火车爆炸案,有些事想要问问您,不知您可有时间?”
林臻往後退开两步,将人放进来。
原本空荡荡的会客厅瞬间挤满了人,赵文宗走到冯景恒旁边,介绍道:“二少,这是林臻,林小姐。”
随即他又看向林臻:“林小姐,这是爆炸案的负责人冯景恒,冯二少。”
冯景恒唇角忽然漾开抹笑意,朝着林臻伸出手,语气和平,风度翩翩,先前的冷淡踪影全无:“林小姐,幸会。”
林臻停顿几秒,伸出手虚握了下,随即直截了当地开了口:“对于爆炸案我没什麽要说的。”
她扭头看向赵文宗,神色温和,笑意却不达眼底,“家师就死在那场意外中,赵厅长,这事你不清楚吗?”
……
冯景恒唇角传来刺痛,他猛然睁眼,将燃尽的香烟从唇间拿下,回想起白日里与林臻的对话,心中的烦闷又多了几分。
一晃两年多,无论是对案子,还是对林臻都毫无进展。
冯景恒怎麽也想不到,他有一天会变得如此有耐心。
可这并不代表,他能容忍林臻身边有旁人的存在,特别是对方还破天荒的让他感觉到了危机感。
——
老城区,林家。
临睡前,林臻站在卧房门口,看着坐在会客小厅沙发上的男人,狐疑道:“怎麽,你今天不睡棺材了?”
邵钧坐在沙发上,听见这话却头也不回,说话时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是嗓音比平日里低了几分,“偶尔也要换换地方。”
“行,你要是不想睡棺材,就去客卧。”林臻说完扭头想要进房,临走时又擡手警告邵钧,“不管睡哪儿,别一大早的咚咚咚敲个没完。”
邵钧的棺材只有放在林臻的卧房才会与平日里无异,先前曾尝试放在了客卧和一楼的会客厅,没想到跟撞邪一般,莫名其妙满屋子乱窜。
因此,林臻最後拍板,同意将棺材放在卧房外的小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