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屹周寒潭般的目光如看蝼蚁一样看着丛阳,又看了看利益至上的谢城,忽然笑了:“丛叔死得可怜,有你这样的儿子更可怜。”
“我要是你,恨就把谢城的东西都抢走,而不是玩这麽幼稚的游戏。”
丛阳像只发了疯的困兽,拳握紧,双目猩红:“你他妈有什麽资格说这句话,你什麽都有。”
他用只有谢屹周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们一家都是杀人犯,假惺惺,我不过是个洗白的工具。”
除夕前一天谢屹周手机被周二摔坏了,他新换的还没设密码的手机放在桌上,被丛阳拿去。
丛阳摆弄许久,突发奇想,帮谢屹周发一条朋友圈怎麽样。
就承认一下“杀人犯的儿子”这个事实。
他点开谢屹周朋友圈,第一条动态是个女生,发了四张无聊的雪地图片,他一条一条往下滑,恶意窥探着谢屹周人生。
他有朋友,有家人,有钱有地位,有不知他肮脏面目的女生喜欢。
蛆虫在心底不断滋生啃噬着他。
这个世界真不公平啊,丛阳无数次认识到这句话。
他将谢屹周点过的赞一一取消,没看到的消息一一删除,好像这样就能切断他和世界的一点联系,变成一个和他一样的孤岛。
诋毁性质的朋友圈编辑到一半,他看到了二楼闪过的影子,当年血泊里的边牧并没有死,甚至还可以正常的走路。
狗看到他时眼里露出警惕的敌意和明显的进攻性。
谢屹周从谢老爷子房间出来,被他喊住,说出了那句让谢屹周散出寒意的话,你养的畜生竟然还没死。
他知道谢屹周不会对他做什麽,凭他爸给谢家工作五年,凭他爸因为谢家的竞争对手而死,所以他更加肆无忌惮。
他拿出手机在谢屹周眼前晃了晃,说出了他的好想法:“你只要承认,我就原谅你。”
可谢屹周眼底的情绪甚至没有波动,黑眸冷淡疏离,他看到的只有他对他一贯的倨傲和嘲讽。
“你。。。”丛阳还要再说点什麽。
被谢屹周对边牧做的手势打断,得到命令的边牧汪一声低吼咬住丛阳腿,站起来有半人高的身子将丛阳扑倒在地。
“啊!谢屹周你他妈!”
边牧张口咬住丛阳喉咙上,前脚踩在丛阳胸膛,霎那间,他消声了,尖锐的犬齿触感明显,他每挣扎一下,就用力一分,似乎要划破动脉血管。
忽然,谢屹周声音从头顶响起,他唇角的笑讥讽。
“吓吓你而已,怎麽还真怕了。”
周二叼走丛阳手里的手机,放在地上咬烂了手机屏幕。
谢屹周漫不经意拾起来扔进垃圾桶,撂下一个字。
“脏。”
*
如果不刻意回忆,谢屹周不会想起那年春节还有这麽个插曲。
丛阳动了他手机,再换一块就是了。
他又不是第一次找事,谢屹周之前连眼皮都懒得擡,直到他故意伤害周二,周二从小腿留下後遗症,他才发觉这个人是不值得同情的。
丛阳可怜吗,或许吧。
但恨错了人走错了路,这份可怜就变得廉价。
泥沼有前一根麻绳,有人选择爬上来,有人选择拽下别人。
“取消了?”
“嗯。”林疏雨点了点头。
他隐约想起林疏雨发过一次雪,就是小女孩分享日常,没细看,随手点了个赞,并没想到丛阳当时那麽无聊,还会动些这种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