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堆烂肉中间,隐隐约约,露出来一个人形。
四肢扭曲,躯干塌陷,衣衫破烂成絮,但那张脸……
那张脸,是锋谰。
“锋谰?”
楚婧的声音抖得不成调。
“楚婧……雌兽……”
那声音细得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在潮湿的空气里,随时会碎。
每个字都像从喉咙深处被硬扯出来,带着血沫和气管摩擦的杂音。
锋谰说完这一句,眼一翻,晕了过去。
脑袋软绵绵地歪向一边,脖颈上还插着半根断裂的骨刺,血正从伤口里一滴一滴往下淌。
楚婧手忙脚乱扯下藤条,把他从尸堆里拖出来。
他身上全是抓痕、咬痕,还有被钝器砸出的深坑,皮肉翻卷,白骨外露。
伤口太深,血还停不住。
她顾不上脏,赶紧动手包扎。
手指一碰到他溃烂的皮肤,就黏上了一层腥臭的脓液。
她咬着牙,扯下衣角,一圈一圈缠紧,力道不敢重,也不敢轻。
身后有人。
她没回头,脱口就喊:“去把剩下的药汤端一杯来!”
一秒。
两秒。
三秒……
身后的人,纹丝不动。
楚婧脊背一凉,手上动作没停,慢慢把藤条缠紧锋谰的身子,防止他再碰伤。
她把藤条在骨头上绕了三圈,打了死结,指尖还在颤。
然后,她猛地转身——
那人站在雨里,眼睛空洞,脸皮一块块往下掉。
脓水混着雨水,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出“啪、啪”的轻响。
像腐烂的瓜果从枝头坠落。
浑身焦黑,瘦得只剩骨架,像被火烧过又晾干的破麻袋。
肋骨一根根突出来,皮肤绷在骨头上,裂开的地方露出灰黑色的筋肉。
他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了。
可下一秒,他的眼珠“咔”地转了一下。
整张脸瞬间红得亮,血丝爬满眼球,瞳孔缩成针尖,盯住楚婧时,满是杀意。
他后腿一蹬,整个人像箭一样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