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懂啊,她都能说人家是老板不是老鸨,怎么可能不懂?”
“华叔这个孙女,一点儿土气都没有,根本不像从大陆来的。”
虽说才刚认识不久,花姐却早已把岳宁当成了自家孩子:“往上数两代,谁不是从大陆来的?港城的几个大富豪,哪个是港城本土的?不是宁波的,就是上海的,还有潮汕的,他们哪个土了?就说现在,裁缝铺子写着上海师傅,理发店叫上海烫发。谁说大陆来的就一定土?我们家宁宁还会书法、会画画呢。”
“她应该没读过大学吧?我们家……”
“知道你家阿杰考进港大了,兰姐,你天天说、天天说,这条街上的猫猫狗狗都知道你家阿杰学习好了。”一位街坊打断了兰姐的炫耀。
这个兰姐,人哪儿都好,就是特别爱夸她大儿子学习好、聪明,考上了港大。大家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这话传到岳宁耳朵里,却有不一样的效果。她两步并作一步走上前,双手搭在花姐壮硕的肩膀上,问道:“花婶婶,这位婶婶的儿子考进港大了吗?”
“对啊!对啊!”终于有新听众了,兰姐高兴坏了,“我家阿杰他……”
岳宁认真地听了一会儿,得知这个阿杰是参加了高级程度会考,便说道:“兰婶,能麻烦您跟阿杰说一声吗?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当面向他请教一下考港大的具体细节。”
“你也想考港大?”
“还不确定,我知道内地和港城差别挺大的,就是想了解一下港城的考试规则。”要是能有街坊帮忙,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好啊!好啊!晚上等他回来,我就跟他说。”兰姐一口答应下来。
都说港城是个人情冷漠、有边界感的城市,可来了这么短的时间,岳宁却发现,这儿的街坊邻居都很热情,一点儿都不比小杨沟的差。
其他几位大婶对岳宁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对她那一身大力气。岳宁解释道:“婶婶,您想想,要是每天走一个小时山路去挑两桶水,还得翻好几个山头去放羊,羊要是不肯进羊圈、不听话,您还得拖着、抱着它们进去,力气不大,根本做不到,对吧?”
“花姐不是说你会写字画画吗?”
“我也读书学习啊!放羊的时候,就吃着怀里捂热的土豆,靠在树下看书。”
“……”
岳宁被一群热情的婶婶团团围住,脱不开身。
“宁宁,该烧菜了。”
岳宝华的呼喊声终于让岳宁得以脱身。她换上厨师服,走进后厨。
正在切菜的阿松一见到她,便问道:“宁宁,你快说说,你到底打算怎么用猪脚做豉油鸡啊?”
“你来看啊!”岳宁把腌制好的四只鸡拿了出来,开始洗掉腌料。
阿明走过来一看,疑惑道:“不是做豉油鸡用鸡吗?我还以为要用猪蹄呢!”
“豉油鸡,豉油鸡当然得用鸡啦。不过我还搭配了猪蹄。”
岳宝华把鸡腹油拿了过来,岳宁接过说道:“爷爷,麻烦您帮我把猪蹄焯水。”
师兄弟三人看着岳宁熬鸡油,她往里面放了葱姜蒜,还有芹菜和香菜,这些调味菜让鸡油的香气愈发浓郁。
岳宁留了一半鸡油在锅里,用这些鸡油依次将四只鸡的鸡皮煎至发黄,这也是宝华楼做豉油鸡的标准步骤之一。只不过岳宝华教的是用豆油加葱姜蒜煎,而不是用鸡油煎。
鸡皮煎好后,油脂更丰富了。岳宁又用这些油把猪脚煎到表皮微微发黄。
“红糖。”岳宁一开口,岳宝华马上递给她。
师兄弟三人看着师傅忙前忙后,自己却干看着,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豉油鸡里放红糖?”阿松疑惑地问。
在他们的认知里,豉油鸡不就是放豉油嘛,最多加老抽、生抽,也可以放冰糖、砂糖,可从来没放过红糖。
岳宁抬起头说:“爷爷没教过你们用滴珠油炒河粉吗?”
“炒河粉肯定得用滴珠油。”
“我想要滴珠油那种红亮的色泽和独特的香气。”岳宁边说边炒起糖色,“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对吧?”
“也是哦!”
岳宁炒好糖色,调好汤底,把煎过的猪脚放了进去。猪脚要炖到软糯,需要些时间,而鸡要保持鲜嫩,不能久煮,所以得分开下锅。
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忙活起来,岳宁还得准备“萝卜开会”这道菜。
岳宁在厨房里面忙碌着,外头即便街道嘈杂,却也盖不住跑车那嚣张的轰鸣声,而且一听就知道不止一辆跑车。
很多人跑到外头去看,白色的波子,蓝色的马田,黄色林宝坚尼,红色的跃马,银灰的积架一下子来了五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