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得好,养得真好。”岳宝华笑得合不拢嘴。
爷爷光顾着看她,也不介绍。岳宁只能自己开口:“让我猜猜,这应该是阿松叔吧?”
被她点到名,阿松连忙应道:“是,是,我是阿松。”
“叔叔好。”岳宁笑着说。
阿松接过岳宁的行李箱。岳宁挽住爷爷的胳膊:“爷爷,我们走吧。”
一边走,她一边跟爷爷邀功:“爷爷,这些天我可乖了,努力吃饭,也听您的话努力花钱。我不是跟您打电话说友谊商店的丝绸料子又好又便宜吗?我就买了好几块……”
岳宁也是闲来无事,手里有岳宝华给的外汇,就去逛只能用外汇券的友谊商店。里面果然有很多市面上看不到的舶来品,不过这些商品都很贵,上辈子熟悉的品牌也有,一件T恤换算下来大几百,一袋好时巧克力几十块。
直到她看到国产的瓷器、丝绸,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上辈子喜欢穿新中式服装的她,看到这些花纹传统、织法精细、用料实在的丝绸面料,做一身衣服的料子还没一袋巧克力贵,那还忍得了?一连买了十几块料子。
面料买好了,她就不想穿棉布衬衫了。但自己裁剪、手工缝制太费功夫。她知道这个年代还没有个体裁缝铺,就问福运楼后厨的兄弟们,谁认识老裁缝?没想到阿邦叔的爸妈就是他们街道裁缝铺的一对老裁缝夫妻,而且还是会做旗袍、西装的老师傅。
老师傅给她做简洁款的新中式服装,那就是小菜一碟。
她终于重新穿上了自己风格的衣服,这种感觉谁能懂?她忍不住给爷爷献宝:“爷爷,我也给您买了一模一样的料子,到时候我们穿亲子装。”
想着自己一个老头子跟孙女穿一样的衣服,岳宝华想拒绝,可心里又有点期待。最终他说:“好。”
到了停车场,阿松放好行李,对正在说话的祖孙俩说:“师傅、宁宁,你们坐后面,说话方便。”
“谢谢阿松叔!”
上车后,祖孙俩聊起这几天的事。有阿松在,岳宝华不好说他装病、装跌倒的事,只能听岳宁讲福运楼和周家的事。她说:“乔君贤亲自跑粤城给我送过关资料,您知道他到底为啥亲自来吗?”
岳宝华一听,这位少爷是不是太殷勤了?他问:“为什么?”
“在北京的时候他没吃到鸡饭,一直心心念念的。那天我跟周爷爷约好一起吃蚝仔腊味煲仔饭,就带他去周爷爷家吃饭了。结果他吃着煲仔饭,嘴里还不停地念叨鸡饭,把周爷爷也给馋得想吃鸡饭了,非要晚上吃鸡饭。可晚上我给他们做了粿条,就让他们继续惦记着。周阿姨说她和两个哥哥现在都不住在粤城,周爷爷年纪大了,她希望周爷爷来港城和他们一起生活。这下好了,我终于用那碗鸡饭把周爷爷给吸引过来了。”
“你呀!”岳宝华疼爱地揉了揉孙女的头。
原本阿松觉得师傅想孩子都想出毛病来了,可如今见到岳宁本人,才发现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气质超凡,一看就是富家千金的模样,和牧羊女完全沾不上边。再听她跟岳宝华的交谈,感觉她厨艺十分了得,竟然能让乔家二少爷专门跑到粤城来。师傅说今晚请宁宁的朋友吃饭,难道就是这位乔家少爷?
“师傅,今天您在里面忙着,您知道丁胜强说什么了吗?”阿松忍不住问道。
岳宝华哼笑一声:“他能说出什么好话。”
“他说什么了?”岳宁好奇地问。
阿松模仿着丁胜强的语气,把那番质疑女孩子做厨师的话重复了一遍。
岳宁听后开心地说:“哎呦,强叔可真有意思。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无聊。”
宁宁这一声“强叔”叫得轻柔又亲热,阿松却莫名地心里发毛。
终于到了酒楼所在的街区,阿松把车停在街区外的空地上,帮岳宁提起行李箱,三人一同往街道里走去。
岳宁看着街道两边的唐楼,以及唐楼下的店铺,既熟悉又陌生,这里充满了港城别具一格的风韵与烟火气息。
一家一年四季都打着清仓低价甩卖招牌的服装店老板,看到岳宝华路过,立刻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喇叭,大声喊道:“华叔,这是您孙女啊?”声音震耳欲聋。
岳宝华被吓了一跳,岳宁笑着看向这位大叔,摆摆手打招呼:“您好啊!”
大叔依旧举着喇叭喊道:“华叔,您孙女长得太靓啦!”
天气本就炎热,岳宝华头上瞬间冒出了汗珠。街道两边店铺的老板和伙计们,瞬间全都跑了出来,朝他们这边张望。
岳宁面带微笑,向两边的人打招呼。有个老人眼神不好,生怕看不清楚,戴着老花镜跑到她面前仔细端详,岳宁便停下来让老人看个够。
岳宝华介绍道:“宁宁,这是永兴记的昌伯。”
岳宁微微弯腰,礼貌地说:“昌伯好!”
昌伯近距离看过岳宁后,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昌伯问道:“宝华,你这孙女是从内地接回来的,还是从国外接回来的呀?”
“宁宁,你戴上太阳镜让大家瞧瞧。”阿松对岳宁说道。
岳宁听从阿松的建议,戴上了太阳镜。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岳宝华说孙女像周明灵,阿松说道:“我第一眼看到她,跟昌伯想法一样,可我是亲眼看着她从口岸走出来的。”
“太漂亮了。”
“华叔说孙女漂亮,没想到这么漂亮。”
“……”
服装店老板还在拿着大喇叭叫嚷:“还没看过华叔孙女的,都快来啊!”
这一嗓子,把宝华楼的花姐喊了出来,也把丁胜强给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