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碍了三百年,啊,真是很漫长之前的事情了,属于东方情白的时光已经变成了上辈子,某些片段在很偶尔的时候会像刺一样在心里生长,戳魏情一下,再戳一下。
他其实很不愿意承认,每晚的梦里都有太子山巅塔楼的风,透过一个纸窟窿吹进他的身体,吹得他浑身发冷。
孤零零的三百年,孤零零的东方情白。
心脏一痛。
魏情转过身,五指隔着胸膛狠狠的按压了一把心脏。
谢徴没看见:“怎么?”
“什么怎么?”魏情一脸轻松,无所谓地摊手,“我刚想到一个突破口。”
对此,谢徴只是认真的凝望着他,但是魏情似乎并不打算在此刻说出他的方案。两相对视,谢徴才转话道:
“从前在宫里没有听说舅……相国有和什么护法往来,大抵是我巡境这一年的事情。”
他又想到:“或许是得问师兄。”
魏情:“废物。”
谢徴:“……”
魏情弯腰,僵笑解释:“废物说孚如。”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善良了,又没在谢濯也勉强说那废物被自己用铃筋勒成哑巴的事情!大概猜那废物孚如也没对外说是被他魏情勒的不能开口说话吧。谢徴两月漂浮无依,全然未知,他只在某些时刻能回悟到,其实真正的他消失了,也根本没有几人会注意到。
谢徴笑不出来,无力的陈诉道:“师兄是我见过术法最厉害的人。”
魏情说:“现在是我了。”
“我说的是正道。”说完,谢徴看了一下魏情的眼睛,桃花一样仍在热烈的开着,并不恼言下之意戳他“魔道”的点。于是谢徴另起一炉话,试图为孚如重塑形象,“事实上我没有见过师父,所有的术法都是他教得我,我敬他,魏情。”
“你敬。”魏情叉腰,闲散姿态,“我最多视而不见。”
嘴上应得很快,心里难听的话托另外一张活了三百年的嘴崩了出来:敬他道貌岸然,猥琐算计吗?一介废神,磨成渣包进月饼里褚还真都不见得吃!
魏情登时眉头一皱,脱口而出:“你话也不能这样讲……”
东方情白哼哼两下:“劳什子善念转世,魏情你他妈真孬!”
那邪魂不太高兴,在魏情的心里钻了个洞。魏情痛的即刻蹲下去,突地大吼一声:
“要死了!!!”
“……魏芙蓉。”谢徴眼底还有潮意,注视过来的目光带着层淡淡水汽,蹲下去,蹲在魏情身边,用很温柔的口吻唤他道,“魏情。”
“我得抓木真。”魏情打了个响指,一抬头,又是没事人一样得将小焰火当球捏着玩儿。
还是灿烂明朗,还是永远青春的样子。
谢徴于是觉得自己是出现了错觉,他想了想,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铁打一般的勇士魏情,会在他面前学会掩饰疼痛。
魏情背在身后的手指崩得透出血脉的青,掷地有声:“我真得去抓木真了!”
“木真。”谢徴默念这个名字,“此事与他有何干系?”
“那可太跟他有关了!”魏情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阿徴你看啊,首先木真那狗东西抢了你的拂尘、剜了百里悯一的护心鳞!这俩我得拿回来吧?再看他这两个月蹿的半点消息也无,怕是在憋大的!第二,我总觉得这护法跟他得带点关系,否则按照我修的魔道路数来说,就是神仙也难抑我!总是内行的人才懂点……想来想去,我这门路也就木真晓得多。”
想得他脑袋疼,那角又要朝上长一样开始发痒,魏情恼的拿了本书打开顶在脑袋上。
“真是要死了!”
“魏芙蓉。”谢徴盯着他头问,“我方才摸到了很硬的……那是什么?”
“头。”魏情不想说,魏情撒谎,“能有什么?人的脑袋上还能有什么?难道长角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东方情白长角吗?”
谢徴眼底是一脉平静的暗河,注视里倒映着一个错怔的人。
“什么?”魏情问。
“东方情白就长角吧。”
“……”
“他有角。”谢徴还清楚的记得,“去岁我孤身赴太子山,囚我的乌影就是长角的。还有柳汀墓宫里的壁画,里面有长角之人,手札之中记载,东方情白入魔为祸,龙角生,双目赤,嗜人如饮水……”
魏情听完,眉心一皱:“柳汀怎么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