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句,好像把他拽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个傍晚,霞光普照的水面上,谢濯也在船头甲板吃酒后吻了他,彼时魏情气坏了,他掐着谢濯也的脖子把他抵在甲板上质问他的意图,质问他趁酒装疯的恶趣,那谢濯也什么反应?
——“我谢濯也千杯不醉。”
那样醉欲流转不清的一双眼瞳,彼时勾的魏情神魂惧软,如果没有后来的那场雨,他们之间会提早拥有很多的亲吻和拥抱。
谢濯也确实不醉,文懿太子好像也是。
魏情有些伤脑筋,怎么谢家人都是酒壶投胎,一个个这样能喝。
他管不住阿徴,也更不可能管住文懿太子。
“那您喝吧。”魏情托着下巴,耐心的等待。
太乌也托着下巴,饶有耐心的在魏郎君和储上之前来回的打量,他发觉这个月来魏郎君对储上的称呼变得十分尊敬。
您。
真不得了。
他笑呵呵:“太乌算了一下,魏郎君是不是应该喊储上作舅舅?”
文懿太子吃着小酥豆:“是的。”
关照发自内心的疑惑:“为什么?那储上为什么称中州相国为舅相?”
“因为太后和相国是义兄义妹?好像是这样。”太乌解释不清楚,目光投向裴嘉春。
裴嘉春也在呷酒,小小的一口,甜辣味在舌尖爆开来,眉眼不太,迅速流畅的开始疏离:“魏相国娶了颂和郡主,郡主乃储上堂姐,因此郡主生下的魏郎君应该唤储上作舅舅,而储上本质应该唤魏相国作姐夫。但太后,也就是储上的母亲与魏相国是挚友,互为兄妹,所以储上唤魏相国作舅相也并无不妥。魏郎君可以唤储上为舅舅也可以唤储上为阿兄,就像储上可以唤魏相国为舅相也可以唤作姐夫一个道理,当然嘉春觉得魏郎君还是唤储上为储上最为合适。”
魏情:“……”
太乌:“……”
孚如:“……”
关照挠头:“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文懿太子打了个酒嗝:“本质上是阿徴辈分太小,倘若是孤,孤哪里会唤魏仁择作舅舅,他见孤一次跪一次,孤见他一次打一次。”
魏情:“……”
太乌:“……”
孚如:“……”
关照继续挠头:“这次我……真的没有听懂。”
“不用听懂。”
裴嘉春的手指沾酒,在桌面歪歪斜斜的写下一个“徴”字。
这是她写了很多年的一个字,为的就是在启动复生大阵时能够一气呵成,将父王的魂魄返生在储上的身体内。
两个月了。
她每天都会想起储上来,想到他虔诚下拜的背脊,想到他不设防,全然信任的接过了那柱献祭的香。
“嘉春。”
文懿太子唤她。
裴嘉春抬起头:“嗯?”
文懿太子撇下酒坛,稳稳起身:“随孤去一趟白狮庙,其余人不准跟。”
他说了其余人谁都不准跟。
但魏情从来不听话。
白狮庙是个什么地方他不清楚,但魏情知道来自东北方的喀得草原曾经有一个白狮部落,在二十年前最为强盛,曾是所有游牧民族的领头羊。
在距离喀得草原千里迢迢之外的南地望城,竟还有一个这样的庙。
白狮庙地处城中心脏,一条河流穿城而过,依这河畔建造了许多的建筑,多是酒肆饭庄的,独独一个庙格外扎眼,远远一看,白扑扑的墙,上边印着三瓣儿的大花,讲不上来什么名字,但是魏情觉得有点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