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陈诉一个事实,东方情白没有否认。
褚还真笑了一下:“那太子梅排第二吗?”
“……”
“阿狺排第三吗?”
“……”
“我可以排第四吗?”
褚还真揪住被水帘淋湿的袖子,红袍中滴出透明的水,一滴一滴浸湿了脚下黑色的土壤。
东方情白没讲话,而是将他从上至下扫了一眼,目光最后顿在褚还真的脸上,半晌了,才开口这样说道:“不要想着你在旁人心里的份量占多少,世界究极在你一人。褚还真,你要让自己在心里排第一,永远第一。”
“然后呢?”
“然后想怎样就怎样。”
“那我从鬼王坟前偷走龙鳞也是对的吗?”褚还真说,“可你还是生气了,并且从我心上挖走,我觉得,如果我排第一,主君应该就不会这样做了。”
“但是。”看到东方情白回望过来,褚还真第一次抬起了头,“但是我排不了第一。”
东方情白笑起来:“那是你运气差能力也差,如果你偷的是旁人的东西,兴许旁人就拿不回去了,亦或者你比我厉害,在我对你伸手的时候就拔剑砍死我,那也不必被剖走龙鳞。”
“我要是有一日比主君厉害呢?”
“那可了不起,什么心愿都能得偿,横行天下,为所欲为。”
弯腰拾起一块碎掉的圆镜,东方情白问他:“有什么心愿?吃人?”
褚还真认真的说:“排第一,在主君心里排第一。”
东方情白长叹一气,敷衍道:“好好好,祝你成功,祝你比我厉害。”
“主君……”
褚还真的视线随着他的犄角在洞府里游移,在东方情白伸手摸上石壁时,几近无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排第二吧,阿狺不能死。”
那方,东方情白捡起地上破破烂烂的木桩子,试着用法力拼凑搭建一张桌子,试了两次无法成功,反手把木块摔的稀碎。
见他转身往外去,褚还真再次跟了过去,穿透水帘,看见在洞府叉腰望天的东方情白。
漫山遍野尸体的腐臭味,即便是在飞雪下也难以掩盖。
褚还真忽然发现这半边四季常青的山已经开始下雪,这意味着东方情白最初修的法力已经散尽,这半座山的结界破了。
不过现下似乎也不会有人再敢来,褚还真扭头看向一旁的水洼,被脖子的一撮线吸引了目光。
他蹲下去仔仔细细的看,然后扯开衣领,发现胸膛的剑伤都愈合了。
“以浊息修修补补你一个月,褚还真,我尽力了。”
东方情白像是背后长了一双眼睛,没转过来也知道他心中的诧异。
褚还真说:“我的心坏了,肺也坏了,如何修补?”
“为你换了颗狼王的心,肺也换了。”东方情白没等他说什么,忽而一手指向天际。
褚还真迎头看上去,看见白云团团地在飘着。
东方情白道:“褚还真,我们应该搬家了。”
“我能修。”褚还真默默道,“这儿挺好的。”
“月前我与司徒打上天宫,看见了那的光景,想到殿下说过的,不羡柳汀琉璃殿,羡九重天抱日枕月,凭云观鹤的仙居。”
东方情白一笑,豁然振臂:“那就倚着东方日出之地建高楼!把家安在云天上去!”
山另一面最接近云天的地方,兴了一次雪崩。
司徒悯灯求龙鳞不得,仓皇回了山巅。
就在今日晨时,司徒悯灯接住了一个月未见,却从天上掉落下来的柳汀。
如同第一次初见那样,半寐未明的天际再次划落一道星。柳汀一身憔悴,无任何外伤,却疲惫的抬不起一根手指。